他甚至想不出来,陈镜娇一个一看就是什么哪家的千金,居然能跟旁边的死囚唠个一宿不带着停的。
他要是有点脾气,肯定不理长金泽,但是看在长金泽那身红袍官服上,还是敷衍的说道:“不怕,但是我怕睡眠不够猝死。”
长金泽闻言反而安慰狱卒,“没事!兄弟,我大理寺的,几年都没睡过好觉呢,上头嚎一句我就得从被窝里爬出来,我还记得有一次天下大雪,我还披着外套在大理寺冻得直流鼻涕呢,我们大理寺向来都是:有急案子,天上下刀子也得回去。”
狱卒:......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大理寺有多压榨劳动力,他只想把这几尊大神请出去以后暖暖和和的回去打个盹歇会。
这里面的人没一个正常人。
大老远陈镜娇听着长金泽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隔壁的老头看她侧头去看牢外,然后拍拍身上的浮土起身,知道陈镜娇这是要出去了,在狱卒不耐烦的打开牢门,陈镜娇优雅的走出后,叫住了她。
“妮子,往后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去西市三坊拐角处的铺子,那是我阿弟的摊子,你只需同他说老鬼来寻,他就明白了。”老头声音沙哑,显然是滔滔不绝说了一宿的战果。
长金泽就当自己没听到,又是拍拍衣服又是整理衣襟的,甚至还伸手给本就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挠松了几根下来,简称没事给自己找事。
这东西可不能听,不过好在狱卒已经走远,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只要他装成一个聋子,他们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多谢前辈。”陈镜娇走之前向已经回归黑暗的老头恭敬一福礼,“这恩惠晚辈牢记在心。”
“晁珩让我来接你,他过不来了。”长金泽边走边跟陈镜娇解释,晁珩不仅一宿没睡,还带着他半宿没睡,本来说好是晁珩来接陈镜娇,结果事出反常,刑部找上了门,晁珩不得不去。
“刑部?”陈镜娇敏锐的蹙眉。
长金泽耸肩,“不然你怎么出来的,晁珩拿着证据大清早还没等人家开门就站在门口了。”
实际上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各自独立,晁珩这次做的有些过火,逾矩了。
至于这个,长金泽没有告诉陈镜娇。这东西他说出来反而没有意思了,陈镜娇聪慧,如果真有心,这事是藏不住的,若没有这心,他说破了嘴皮也没用。
牢狱大门大开时,陈镜娇因为不适应光线,不由得用袖子盖住眼睛,防止刺痛了眼。
黑暗褪去,明亮的光晃的她看不清,足足缓了好几秒才缓回这股劲,面前的人也逐渐清晰起来。
那人一身干净的紫缎官袍,发高束起,一身凛冽的气质让她差点没认出来是谁。五官还是那副五官,只是眼底明显的乌青证明了他的疲惫。
“奇了怪了,你不是说你赶不回来了吗?”长金泽看清来人后也有些惊讶,不是假的,因为大理寺跟刑部之间是有一定距离的,这段距离绝对不够晁珩走个来回。
“你...”长金泽挑眉,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晁珩给了长金泽一个眼神,长金泽没多说,借口自己还有事先回大理寺,路过晁珩时在他耳边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提醒晁珩:别太过了,上面成天盯着呢。
晁珩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反而是偏头看向面前还呆着的陈镜娇。
“抱歉,我来晚了。”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替陈镜娇理平衣袍的褶皱,声音温柔似三月春风。
第38章 叁拾捌 “娇娇,小心那些当官的!”……
晁珩是临近傍晚才回茶肆的, 陈镜娇在这之间经历了各个伙计的轮流问候安慰,尤其是观澜。
甚至连亓清纨都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风声前来慰问她。
“不是撒的砒|霜,是麦仙翁的种子, 你店里伙计去买的新鲜磨出来的面粉, 里面掺着麦仙翁磨成的粉,应该是后加进去的, 不是跟面粉一起磨的, 所以有一个半个没磨碎混了进去。”长金泽跟晁珩一起来的,他替晁珩为陈镜娇解释说。
因为就连陈镜娇都看了出来晁珩那身遮不住的疲惫感。
长金泽自然就担任起解释的任务。
“你这福气确实不小,小陈掌柜,要不是这磨坊的人粗心,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面粉里混着什么。”长金泽还不忘调侃一下。
晁珩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坐姿。
长金泽噤声。
“人在刑部审讯, 我倒要看看刑部要给我审个什么花出来。”晁珩曲起腿, 左臂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敢拿破理由搪塞我。”
陈镜娇目不斜视, 替晁珩斟满面前的茶碗, 晁珩这熟悉的坐姿又出现了,第一次见他就是这放荡不羁的坐姿了,好久没见过了, 看起来晁珩今天确实心情不太一样。
“怎么, 你还想让刑部都听你的?”长金泽皱眉,“可给我省省心吧少卿大人, 知道你是狄仁杰再世,你再怎么狄仁杰再世也得听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