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就没意思了,”田蚡眼睛往东宫看去,“太后眼瞎,心可不瞎,敲山震虎这一招,太后年轻时也没少用过。”
窦婴恭敬地说道:“太尉,晚饭少吃一些罢。”说完,一拱手,道:“我先走了。”
田蚡品了品,才问到身边的下人:“他说我吃饱了撑的?”
下人很尴尬,只能说:“好像是这样。”
田蚡冷笑了两声,转身也走了。
这一年是元光五年,李冬青在江湖上消失的第一年。这个消息,连同着新颁发的黄金令,一起传到了东瓯国。
世人并不知道李冬青和月氏有这样的溯源,主流的传言是,李冬青为了救宁和尘,已经死在了月氏的手上。宁和尘死没死,大家倒是各有想法。
李冬青虽然活得好好的,但其实有时候难免也想:“还不如让我死在雁门啊!”
他挂在两面高墙之间的一条绳索之中,下头是削尖的木头,前面是拉弓射箭的火寻昶溟,李冬青火速躲避飞射而来的箭,两步跳上了高高的绳索,大步迈了过来,火寻昶溟迎面一箭,眼见就要穿刺而来,李冬青一把攥住,把它攥在自己的眼前,火寻昶溟放下弓箭,站在高墙上眯起了眼睛。李冬青升起不好的预感,一转头,王苏敏从另一头的城墙爬出头来,举着一只火把。
李冬青:“别!”
王苏敏遗憾地撇了撇嘴,指了指上头的瞭望塔,意思自己也没办法,然后把火把凑近了绳索。
李冬青扭头撒腿就跑,然后绳索已经断了,他直接悬空掉了下去,王苏敏把眼睛挡上了,不忍心看。李冬青却费力地拉着绳子爬了上来,自己也是心有余悸。
火寻昶溟拉了他一把,李冬青说:“谢、谢谢。”
火寻昶溟说:“我听说,大歌女给了宁和尘很多毒虫。”
李冬青还没被拉起来,又坐回到墙头上,脸色煞白。
火寻昶溟说:“不一定要用吧,雪满心疼你。”
李冬青呐呐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也望了一眼瞭望塔。
宁和尘穿着厚厚的狼皮大氅,正在吃葡萄,他闲得很,李冬青爬上来,先冲他笑了笑,露出大板牙。他随手接过宁和尘吐的籽儿,扔到桌上,跪坐在宁和尘的旁边,虽然没说话,但尾巴在雀跃地摇。
宁和尘说:“霍黄河今天要来。”
“真的?”李冬青已经一年没有见过他了,非常高兴,说道,“什么时候到?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刚知道,”宁和尘说,“今天练的什么?”
李冬青:“你没看我?”
宁和尘:“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李冬青霎时有些失望,说道:“我今天表现很好,今天是绳索。”
“怎么又是绳索?”宁和尘皱眉道,“受伤了没有?”
李冬青心里高兴,骄傲说道:“一点儿也没有,我连衣角都没撕破,王哥把绳索烧断了,我险些掉下去,但是我接住了,我是不是又进步了?”
“嗯。”宁和尘虽然夸他,但还是说,“下次别去了,没什么用,真要死了,谁给你个绳子让你爬。”
宁和尘和火寻郦的教育理念有些偏差。任是李冬青自己,也没有想到,宁和尘做起师父来,是溺爱孩子的那一种。一般会受伤的,宁和尘都不让李冬青去做,就连是扎马步,也没超过过一个时辰。而且宁和尘觉得那些东西都没什么用,他觉得李冬青有天分,就有有天分的教法,没必要非得刻苦。火寻郦却很刻板,非要把该走的路都走一遍才可以。
李冬青每个月有一次考试,宁和尘和火寻郦都会过来,宁和尘是不怎么放心,他自己在身边,就算是危机时刻他也能保护李冬青,火寻郦是要验收李冬青的成果。但今日火寻郦身体抱恙,没来,只有宁和尘一个人。
宁和尘笑道:“我还以为火寻郦不来,他们会给你放水。”
李冬青翻身躺在他腿上,说道:“一点儿也没有。”
宁和尘随手抚弄他的头发,说道:“我看看,这是什么?”
李冬青“嗯”了一声,问:“什么?白头发吗?”
宁和尘轻轻拨弄开旁边的碎发,给他拔了下来,递在他眼前,说道:“瞧瞧,你才几岁?”
“过了年,就要十七岁了。”李冬青说,“你老是说这种话,之前在乞老村,你还告诉我,伊稚邪十四岁杀人如麻呢,现在却老是这样说我。”
他手里玩弄着宁和尘的头发,说道:“反正我头发也没你的好看,有点白头发就有呗。”
宁和尘:“还不到十八岁,就长了满头的白头发,那你找不到媳妇喽。”
李冬青却打趣他:“那有人还二十七岁了,还没有拉过女孩子的手呢!”
“你知道我没有?”宁和尘一挑眉。
李冬青:“?”
他翻身坐起来,问道:“你拉过啊。”
宁和尘却说:“你说呢?”
李冬青有些郁闷,又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