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再长也总要结束,在和白知棠同居後的第三周,过惯假期颓废生活的林鹤初痛苦地按掉七点响起的闹钟,挠挠睡得乱翘的头发,从床上爬了起来。
比周一更令人痛苦的是什麽?是周一的早八;比周一的早八更令人绝望的又是什麽?
答案是周一早八的必修课。
想到必修课教授坚持堂堂点名的原则,林鹤初将瞬间浮起的「不如翘课吧反正开学第一周都是去睡觉」想法抹杀,走到外面的卫浴无Jing打采地漱洗起来。
客房没有独立卫浴,他一直都是用客厅旁的洗手间和浴室。奇怪的是主卧明明就有卫浴,但白知棠用的也是这间。
「这样我就不用打扫两间浴室。」某天压抑不住好奇的林鹤初在对坐着吃早餐时问了漂亮青年为什麽不用主卧浴室,白知棠垂着眼用抹刀在餐包中间涂上nai油,将成品递给他後平静地回答。
好像是挺合理,毕竟自己又不可能进主卧用卫浴,那就只能是白知棠出来用外面这间了。恍然大悟的林鹤初接受了房东的理由,又自告奋勇要替白知棠打扫,被他笑着婉拒:「小初是付了钱住进来的,怎麽能让你连清理也做。」
被拒绝的大男孩没有气馁,咬着餐包想了想:「那我帮哥整理厨房吧,每次做完订单不是都有很多需要洗的东西吗?我来洗那些。」怕白知棠又要说不行,林鹤初在他微启双唇时抢先打断:「我也不是白白帮忙,哥修蛋糕剩下的边边留给我当薪水吧。」
白知棠笑着又递给他一个餐包:「好。」
当甜点师助手就成了林鹤初暑假期间做的最多的事情。白知棠的店生意很好,除了和林鹤初一起出门吃饭的时间外几乎整天都在厨房里,只有不接单的周末能舒服地坐下来休息。他的休息也不是真的什麽都不做,而是将网购来的甜点书籍细读後,摘抄有用的内容填满自己的笔记本。林鹤初曾经出於好奇心借来翻阅过,里面用隽秀字迹写满了甜点技法和Cao作心得,用方格活页纸归纳得整齐易读,林鹤初看完,对房东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知棠哥真的是个长得好看,做菜好吃,生活有条理又Jing致的人啊。林鹤初望着在不远沙发上读书的秀美青年想,低头打量了一下穿着T恤短裤打着游戏的自己,自惭形秽起来。
这麽好的人,为什麽到了二十七岁都还是单身呢?和他同居後林鹤初才知道,白知棠似乎完全没有社交生活,除了自己以外一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都没有。就连出门也是只去材料行,或是在SNS上面看到的着名咖啡厅找新甜点的灵感,他一次也没见过白知棠和女孩子相约出游。
再怎麽单纯无知,他也知道感情问题不是能够随意探问的事情,因此一直按捺着想问出口的慾望。但今天实在起得太早,还没充分清醒的大男孩迷迷糊糊地洗漱完坐到餐桌前,桌面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欧姆蛋卷上用番茄酱画了一张可爱的笑脸,旁边写着「开学Fighting」几个字。
体贴又Jing致的装饰让林鹤初再度浮起那个疑问,大脑尚未开始运转的大男孩看着解下围裙准备坐下用餐的漂亮青年,那句问题脱口而出:「哥人那麽好,一定很多人喜欢,怎麽都不找个对象?」
他话刚出口就清醒了泰半,恨不得把时间转回十秒之前。
白知棠放到餐桌上的手收了回来,也不坐了,镜片後方的双眼盯着满脸失措的年轻男人看了半晌,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了厨房。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白知棠摆出这种生气的架势,自知闯了祸的林鹤初坐立不安,没了吃饭的心情,离开餐桌走进厨房,看着靠坐在流理台前滑手机的房东,小心翼翼地发话:「哥。」
「嗯。」白知棠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和平常一样软软的,但林鹤初就是听得出他在不高兴。
「哥,我错了,不应该乱问问题。」没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经在无知觉间被眼前的漂亮青年左右,林鹤初像只摇着尾巴的大型犬:「晚上想吃什麽?下课以後我请哥吃饭。」
白知棠这才将脸从手机里抬起,将萤幕转向大男孩的方向:「吃拉面。」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篇详尽的食记,林鹤初看了看照片,再看看青年对着他微噘的唇:「好,就吃这个。哥别生我的气了。」
满意的青年收回手机,又「嗯」了一声,这回就不是不高兴的语调了。
一直到坐在教室开始上第二节课,林鹤初才突然回过味来――所以知棠哥从进厨房开始就在看晚上要吃什麽?是早就知道自己会去道歉?还猜到自己会用请客哄他消气?
是不是也太了解我了。林鹤初困惑地搔头,看着投影片上密密麻麻的推导过程,暂且没有Jing力再想这些,将心神投入到了课程之中。
开学以後满满的课程让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又是两周过去。这段期间隔壁520室一直有水电师傅进进出出,但前後修了一个多月,却始终没有人说上一句「修好了」。饶是林鹤初在白知棠家过得舒适,也不禁疑惑起来,在某天吃饭时问:「哥,管线要修那麽久吗?你是不是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