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站起来。”
言欢愣了片刻:“你背后镣铐的钥匙在阿成那里保管,我可以想办法偷出来,只是得花点时间。”
“我能比你快一点。”允落辰笑得狡黠,身后清脆一声响,他的手已拿到身边,相互按摩着红肿的手腕,断成两截的铁链垂下来碰撞着丁当不停。
敲打揉捏因久坐麻木的双腿的同时,允落辰淡笑解释道:“我没什么蛮力,只是左右袖口的三颗扣子里各藏一种化学剂,混合起来就变成腐蚀性的强酸。”
“你什么时候开始溶铁链的?”言欢低声问道。
“从你咒骂天气时”,允落辰已站起来,活动手脚舒展筋骨,“走吧。”
“你打算就这样走出去?”
允落辰笑笑:“那你能给我找套干净体面的衣服换上吗?”
言欢跟在允落辰身后,几乎看不清他出手袭击扼人脖颈的动作,十秒后阿成就无声倒地。
“你杀了他?”
“窒息昏厥”,允落辰俯身挑出阿成的枪,眼睑低垂淡淡道,“杀人要容易得多,容易到没什么意思。”
连接地下室和一楼的门被无声推开,缝隙里邃亮的瞳孔带着玩味审视着外面。言欢不耐烦贴到窥视的男人耳边轻声说道:
“一层走廊只有两个人,但出了这栋楼外面两百平米的院子有十几个人带枪巡逻。”
允落辰转头,两人鼻尖几乎碰上,他手中冰冷的枪管像情人的手指,挑逗滑过言欢脸颊:“你害怕看到子弹穿透人的脑袋,浆血四射的场面吗?”
言欢抑制不住身体颤栗片刻,咬紧牙狠狠瞪回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眸:“你当我吓大的?”
“你了不起”,允落辰以一副敬佩有加自叹不如的神情看着他,略带无奈说道,“我就很害怕。”他突兀抓住言欢手腕,推门大步走出来,看守的人还未发觉他们,他已举枪向正上连开三枪,响声震得整栋别墅微微晃抖,灰尘散落。
枪声惊落了看守的两个人手中的酒瓶,坠在地上摔得粉碎,他们也算训练有素,立刻翻身找掩护位置,掏出枪来准备还击。
“这枪的后作力,震得我手发麻。”允落辰淡淡抱怨着。
“你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从短暂震惊中恢复过来的言欢骂声未消,人已被拉着一蹲身,子弹破风声从头顶呼啸而过。
别墅的门从外面被撞开,枪声引来的看守鱼贯而入。
“腿脚利落点。”好整以暇的男人仍有工夫调笑,却不耽误他拽着言欢敏捷越过扶手台,窜上楼梯奔向二楼。穿插在他们脚步里的是打穿楼梯的子弹,巨响连天,硝烟弥漫。
“你往哪里跑?”言欢气急败坏问道。
“你的房间”,允落辰跑动时说话居然也是四平八稳,“你说过下午有阳光照进来——那应该是这间。”
进屋反手关门的刹那,能看到追兵已蜂拥赶来。
“用这个别住门。”
言欢接住允落辰抛过来的银烛台,反插在门的欧式双把手上,喘息不定瞪着踱步到窗前的男人:“不用一分钟他们就能瓮中捉鳖了!”
“你那时还说过窗外有棵树会替你挡住强光,你喜欢在窗前做画”,允落辰拉起窗户,向外瞄了一眼又回头望着言欢,“你体重多少?六十五公斤?”
“你到底想干什么?”
允落辰笑笑:“金蝉脱壳,做知了总比当王八好。”
(7)
“你确定能跳过去?离那棵树至少也有五米。”言欢趴在允落辰背上,万分不信任的疑虑。
“早说过不保证你完好无损”,允落辰戳戳他搂住自己脖颈的胳膊,“抱紧点。”
破门而入的追兵,只看见人影自窗户跃了出去,不由惊呼出声,即使只是两层楼,也有近十米高,摔下去免不得断胳膊瘸腿。
悬空的失重感后,树枝刮蹭到脸的触觉几乎让言欢忍不住松手去拼命抓住,他听到皮肉破开的声响,勉强睁眼看见背负自己的男人手中已攥住一根细树枝,随着他们下落,树枝的弧度越大承受不住,速度又加快,再因允落辰抓住另一根而稍作停滞,缓冲了坠落。
背上有人自然会更重,下落过程逐渐让两人转了身面朝上,言欢胳膊被一股强劲力道向上猛然提拉,允落辰侧过身将他向自己胸前推送,紧紧抱住。
一切发生只不过在瞬间,如一道光打穿隧道,言欢听到允落辰后背着地发出的沉重闷响,他被垫在上面护得几乎没受一点冲击。
“真疼啊。”允落辰吐了口气,支撑坐起身,瞄了一眼皮开肉绽的掌心,淡笑的表情中却找不出丝毫痛苦味道。
“人在楼下!下去!快下去!”半空嘈杂起那群被引上二楼的追捕者。
言欢仍怔怔发呆,允落辰拉起他,温热湿润的血,鲜红刺目,浸染了手,像是透进心里恍惚了神智——除了父亲跟雷纪秋,还会有人以血肉之躯不惜伤痛来保护他?为什么总要成为他人的负累?
“不管跑不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