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翊赶紧摊掌探出去要:“把玉给我!”见他不吭声,又道:“难道你也是冲着扶余玉来的?”
公羊月捏着绳子,一边将他二人打量,一边翻手过招:“你先回答我你怎在此?不是该进宫擒盗匪吗?”张修翊怕他别有目的,他还怕此子贼喊捉贼呢,适才她叫破扶余玉的瞬间,公羊月至少能确定一件事——
张修翊故意引他入宫。
或许是因为无法亲自到场,想借他的手出力气,代替自己盯着宫闱,又或许是想试一试他是不是也冲着宝藏而来,即便不是,不损失,如果是,往宫中去显然会白跑一趟。
公羊月的问法让张大国师松了口气,交手中看他拔剑,赶忙喊住:“别动手,墓葬会塌,我告诉你。”
到这份上,也没有必要隐瞒,张修翊将卫洗与高念的关系,来此意图,以及这笔围绕扶余玉的糊涂账如实告知。难得的是,她开口陈述时,方才喊打喊杀的卫洗忽然静下来,目光停在那柄色银如雪的长剑上,偶尔还会“嗯阿”两声应和。
公羊月向来公平,她既无遮掩,自己也没必要假话,于是将扶余玉抛还归去,且把那怀疑猜测一一道来,三令五申强调:“大国师,可得捂紧藏严实,真正盯着宝玉的人大概已摸清门路,有备而来。”
他看着白玉,甚至觉得刚才没毁去,有些可惜。
张修翊悻悻然:“只要别是你这样的一流高手,都好说。”话是如此,该有的戒备却丁点不少,东西再放在陵寝中显然不再妥当,毁去又没那个做主的权利,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将这玩意送回王宫,当面交付好太王,甩脱烫手山芋。
兜兜转转绕来一圈,最后却是给自己找麻烦。
张修翊就着红绳,将扶余玉挂在脖间,纳入怀中贴身收藏,随后挽起袖子,Jing神振奋,底气尚足:“王上的亲卫可不只你算的那点人,也许早就埋伏在王陵,回宫的路上不安宁,或能借力。”
“被当作棋子,你还笑得出来?”
“你说王上?”张修翊压根儿不在乎,棋子有棋子的活法,棋手有棋手的苦心,在触及底线前,也不是非要闹个针尖对麦芒。不过,说不心寒,实乃假话,多少还是有些伤心:“如果哪天王上不当王上,改行开酒楼,远近同行一定会歇业。”
公羊月嗤笑一声:“这行当可不好改。”
张修翊没再接话,而是抢着小跑两步,和卫洗一前一后将公羊月夹在中间:“你跟着我——”
公羊月第一个闯进来,落在这些人眼里,自然嫌疑最大,张修翊把他护在后头,也是变相解释,至少有高念和卫洗那层关系在,他们倒是清白。但她话音未落,双鲤细长的尖叫声,已刺穿黑夜。
崔叹凤留守客栈,但双鲤和晁晨却紧随而来,方才公羊月入甬道前,击晕了张修翊的人,现下守在外间的,正是他二人。
洞口即在眼前,三人冲出,只见正面列队,陵卫站成一排。张修翊上前调和,刚抱拳,人却忽然倒了下来,紧随而来的是纷繁的弩|箭——
“小心!”
张修翊飞刀以应,半数以上的攻势冲着她来,即便她往回避也避不开。四面涌出大批身着夜行衣的刺客,手持武器冲杀过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动上了手,连带三脚猫功夫,从来轮不到她显摆的双鲤。
敌人的攻势很明确,先挑武功最好的围攻,以人数缠住,逼他们退而求其次。果然,张修翊摘下扶余玉,转手给了卫洗:“我来拖住他们,你带着东西走!”
卫洗没有往公羊月的方向靠,试图与他突围,而是点了拿刀的晁晨:“你跟我走!”
晁晨拿不定主意,想向公羊月求助,卫洗上手直接将他挤了出去。俩人一个没有内力,一个甚至不像会功夫,乍看他们出头,潜伏在外围的第二批刺客按捺不住,杀了出来。
好在,没有缠公羊月和张修翊的多。
人乃有备而来,晓得武功高硬抗不得,该进便进,该退便退,似是还结阵而行,公羊月杀退两人,立刻有后手补上,短时内突破不得,心里很是发急,回首看护双鲤时又见晁晨不知所踪,当即担心地抬头四望。
怪事,卫洗和晁晨两人竟杀开一条路。
晁晨如今几斤几两他很清楚,于是转头将目光锁在那个守墓人身上,明明那副骨架子瞧着比晁晨还要不堪,为何?是因为Jing准的判断,无可媲美的实战经验,还是——
卫洗抬肘,撞在晁晨左肩后,撞得他身斜两寸:“我怎么说你怎么打,出刀,左击,胸下五寸!”
晁晨顺势挥出,分毫不差。
“右抗,回踢,桡骨,断!”
“胸廓,擒肩胛,反手,刺!”
卫洗一边提示,一边跟在后方,随手捡来散落的武器,不管长兵短兵,一律当刀使,只是从不越过晁晨,只殿后补刀。
“好,再来!”看晁晨身手协调,对自己又深信不疑,卫洗心中萌生几分融融暖意,畅快间又多说了两句:“看着,小兄弟,接下来我说的,你可要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