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英国画家弗雷德里克·莱顿的《克琳娜,达格尔的宁芙女神》。
[3]法国画家乔治·德·拉图尔的《忏悔的抹大拉》。
[4]阿特米西亚:
指阿特米西亚·简提列斯基,罗马画家奥拉齐奥·简提列斯基的女儿,十七岁时被画家塔西强jian。为了挽救女儿的名节,奥拉齐奥向法庭提出起诉;当奥拉齐奥在法庭上陈述女儿多次被强jian的事实时,遭到公众的唾弃和取笑。
22岁时,阿特米西亚在艺术赞助人美第奇的支持下,进入佛罗lun萨艺术学院深造,学习解剖和构图,成为瓦萨里创建的艺术学院的第一位女性成员。
[5]死亡天使:有时候这个词用来指专门谋杀病人的医生连环杀手。
第45章 坟茔中的狄俄尼索斯 03
“我不明白。”阿尔巴利诺说。
——他们坐在船头,金色的阳光在水面上碎成了刺目的碎片,湖泊的深处还弥漫着ru白色的雾霭。夏娜·巴克斯坐在那里,一只手覆着船桨,脸上挂着一个相当温和的笑容。
许多年之后,人们也会在阿尔巴利诺本人的脸上看见这样的笑容,他对着他的同事或者来法医局鉴伤的受害者们露出这样的神情,让他们以为自己是真正被关怀着的。
而夏娜的手指温柔地抚平她年轻的儿子鬓角卷翘的头发——她自己的头发是极浅的、顺滑的、缎子一般的金色,肤色白皙,呈现出一副西班牙北部人种的显著特征。
她在医院的同事们会说那孩子长得更像他的父亲,但是夏娜知道他们的内核是如此相似。
“你不需要现在就明白,你还有许多时间可以用来弄明白这些事呢,阿尔。”她说,手指沿着年轻人的颧骨滑下去,“你需要知道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是自由的,你不笼罩在你父亲或我的Yin影之下,你可以选择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也可以成为我这样的人,或干脆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东西。”
阿尔巴利诺低声说:“我感受到一种渴望——”
“那就顺应渴望。”夏娜断然说,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在微笑,那个表情令她看上去非常年轻,“但是不需要太着急,你拥有无穷的时间,而——千万不要草率地开始这一切。你不需要去模仿我,或者是之前已有的任何一个案例,你要选择适合你的方式。”
“我知道!”阿尔巴利诺稍微提高了声音,听上去透着一丝的心烦意乱,“但是什么是适合我的方式?”
“用心体会,”夏娜愉快地向他眨了眨眼睛,“记得你小时候咱们在巴黎,我带你看《梅杜莎之筏》的那次吗?我对你怎么说的,阿尔?”
“我们可以想看多长时间就看多长时间,自己决定结束的时刻。”阿尔巴利诺小声回答。
“正是如此,现在也是一样。”
夏娜嘴角的笑容看上去更加柔和了,她靠过去迅速地亲了亲自己的儿子的面颊——虽然那孩子已经大到会对这种亲昵的方式感觉到有点别扭了——然后她收回了之前已经落到阿尔巴利诺肩上的手,在小船上站了起来,甩掉了自己脚上那双鱼嘴鞋,船因为她的动作而摇摇晃晃。
更多水珠泼溅起来,阿尔巴利诺仍坐在原处,仰着头看她。她正背对朝阳升起的方向,因此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像是个模糊暗淡的影子。风吹起了她身上那条裙子的薄纱,就如同翻滚的血雾。
阿尔巴利诺小声说:“妈——”
“我们之前谈过这个是不是?”她轻柔地说,“我觉得现在就是那个时刻了,阿尔。”
“我记得我们之前谈论的是‘死’。”阿尔巴利诺指出。
“我们谈论它是因为它早晚要来临,而一贯地,我希望它在我的掌控之下发生——因为美是如此短暂,尤其是对拥有会腐朽的rou体的人而言。”夏娜把被风吹落在面颊上的几缕头发拨开,她的头发里巧妙地别着一枝麻叶绣线菊的花簇,是他们早晨出门前她从门口插花的玻璃瓶里抽出来的。阿尔巴利诺知道她爱看他父亲又看见她这样做了的时候无奈的表情,她那样做只是为了好玩。
“这是最合适的时机了吗?”阿尔巴利诺问。
“从来没有‘最合适’的时机,就好像寓言故事里那种进入果园、只为了摘下一颗最完美的苹果的旅人一样,我们总会觉得下一瞬间比现在更加合适。”夏娜温柔地回答,“但选择在现在结束不是很好吗?——我们还处于最美好的时刻,而你需要走出家长的影子,尤其是我的。虽然我不想自夸,但你似乎很容易受我的影响,阿尔。”
阿尔巴利诺好像想要抗议,或者叹息,他小小地嘀咕了几句,然后承认道:“你是对的。”
夏娜哼笑了一声:“所以到这来,亲爱的。用心体会,自己决定结束的时间——阿尔,要是你想弄明白你最想要的方式是什么,你要最先见识到‘死’。”
“那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它很丑陋。”阿尔巴利诺嘟囔道,不过他还是顺从地挪动了一点,离船头更近了一些。“我去过父亲医院的停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