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疑点,睿智如王贵妃者,也自会想到。
而白朗却不等他人质疑便自圆其说。
“那画师还说,他见坤华王子终日面具遮颜,其貌美又是有口皆传,便心里痒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何况是嗜美成性的画师。
“于是波斯画师便潜入王子住所守株待兔,天寒地冻等了半宿,终于碰了狗屎运,那夜王子孤枕难眠站在水边感伤,摘下了面具邀月共舞……”
坤华骇然,堂堂周朝太子,说起瞎话来竟然出口成章,只是这番编造的经历,怎么听都像是拿太子本人做的蓝本。
“那画师临别在即,便将画作赠予儿臣,所以有图为证,只要堂中这位身材极佳的男子,面具后的容貌与我私藏画像相像,凤凰还是山鸡,便可分晓了。”
坤华轻叹,说来说去,这风流浪荡子,还是惦记着要摘他面具。
王贵妃却不是那么好骗:“我说太子殿下,您适才还怀疑本宫这笺上所记尺寸不真切,怎的让本宫不怀疑,那所谓的波斯画师会画错了人呢?”
白朗连叹三声:“唉、唉、唉,母亲当真心思缜密,难怪人家说你是妖Jing。”
“咄!你说谁是妖Jing!”
“不是我说,是人家说!哎呀母亲不要总是拘泥小节,办正事要紧!
“话说母亲怀疑得有理,然母亲请细细思量,坤华容貌天下第一,那该是何等工笔工夫才可跃然纸上?必是天下第一画师,才可绘出天下第一美颜,既是两个‘第一’重叠,才能使画像与真身相照,试问天下有几个冒充楼月王子的能够做到?”
“在理!”坤华听了此番申辩便忍不住赞许。
白朗得了坤华夸奖实感意外,心中也难掩欢喜,便回身看他,两人不易被察觉地相□□头示意,也在交换着彼此的信任。
待白朗转回头来看向贵妃,言语便极其庄重,似是对她丑陋行径之指责:“是以,画像便是铁证,坤华只需摘下面具,无需宽衣解带,便可验明正身!”
事已至此,王贵妃也再无语可辩。
看来猥.亵美男的打算是万万行不通了,然能得见绝世容颜也是好的,遂道:“好好好,就让他摘了面具吧。”
坤华为了家国差点当众受辱,经那泼皮一番搅扰,此时只需摘下面具,他又有何理由不肯?于是便麻利地摘了。
他这一动作倒是轻巧,全然未给他人留出余地,那面容重现天日之时,竟似冷不防圣光照耀,又似无形之躯侵占了全部空间,挤走了空气、刺痛了rou眼。
王贵妃早已喘不过气,薛公公也似瞬间僵化,而太子白朗此时却面带微笑,一手背到后腰,一手虚搭腹前,站姿极尽端庄。
可是他近旁的小顺子看得清楚,太子殿下长裳下的双腿正抖得厉害。
谁人知道他此时的苦?本是和旁人一样的惊艳于坤华相貌,却怪之前信口开河,说什么见过极逼真的画像,既是画像逼真也就不算今日才开眼,他不得不强装见过世面,戏才能继续演下去。
于是他听到自己极其镇静的声音:“当是该封那波斯画师为天下第一。”
言下之意,便是坤华相貌与那张虚晃的画像如出一辙。
一人之姿,竟能引得众人失态,这天下第一的容貌当真不是谁人随便就能冒充的。
然对证对证,有对便要有证,现下便是太子白朗拿出画像的时候了。
坤华的心又悬了起来,白朗到哪儿去弄他口中胡诌出来的画像?
☆、哭蝶
“坤华殿下,请坐啊。”
“多谢贵妃娘娘。”
白朗离开后,长泰宫里好一阵静默,直到王贵妃矫饰般地给坤华赐座,尴尬的场面才得以缓解。
然而此后便又是长久的沉默。
本在自己的地盘行那yIn.秽之事,却被白朗那浪荡子给抓个现形,王贵妃怎不羞恼?
更何况一块肥rou已含在嘴里又生生给拽了出去,此时的王贵妃,再会粉饰太平也难掩狠戾眼神,瞪着坤华恨恨地磨牙。
绝色美男当前难以自持,她的眼神狠戾之余还喷涌着浓浓的情.欲。
而惨遭这般露骨窥视,坤华却如和尚入定般低垂眼帘,逆来顺受似的,那一脸的禁欲,看得贵妃娘娘心里抓狂更甚。
坤华此时所想,唯有白朗。
他临行出长泰宫时投向坤华的那一瞥,透着说不出的笃定和可靠,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可两次逢会,他都是一副风流不羁模样,又怎能让坤华将利害荣辱寄望于他?
“白朗……”
此人填满了思海,不觉着地,嘴里就念起了他的名字。
坤华的絮念给王贵妃听见了,惹得她好一阵嗤笑。
“本宫心肠好,在此提醒殿下一句,别以为那人是太子就想着去依附。”
这一句令坤华吃惊不小,他自白朗走后就一直低着头以表对贵妃尊敬,此时抬头看那女人,这才撞见贵妃那副情.欲难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