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的这条路,是两边夹着篱笆和木屋的黄泥路,一见到了这个地方,美珠就知道达西的目的地了,因为在前边不远处,便是那座荒废了的旧工厂。
华哥去了香港已有一星期,只打过一通电话回来,告诉美珠他宿舍的地址。华哥在电话中说,他很想念美珠,说的虽然不多,但是他深厚的情意,使美珠有着深切的体会,他们是心心相印的恩爱夫妻啊!
美珠在另一边弄开了车门,一只脚跨了出去,但是达西眼明手快,立即把她拖回来,车门拉上就开车。那车子全身颠簸,急剧地朝大路驶上了。
「你的信……我没看……」
「没有。」戴安娜说:「今天又不是星期日,米高要上学的。」
附近有些『沙沙』的异声发出,戴安娜首先听到了,对美珠做了个眼色。接着美珠也听得出,那是一个人或动物在树林中走过,两个人空前地紧张。
「为甚么?」
这天夜里,美珠左思右想,越想越是悲伤、后悔,百感交集。她后悔不该在山上讲出她洞房的那件事,如今可能给人听去了,传开来才真是『羞家』;还有戴安娜,她虽然发过誓,但难保她不会跟她的男朋友说出去的?万一、偷听的那个人真是达西,他听过之后,又会有甚么想法呢?达西事前要求美珠把那个『享受处女』的机会送给他,现在却是让华哥享受了她的初夜,达西一定会恨死她的了!不过,她已成了有夫之妇,达西真恨她的话,以后大家就当作陌路人,不再向她死缠,那反而是一件好事呢!
「啊!饶了我吧!达西,我已经嫁人,我万万不能同你再续前情的。」
从第二天开始,美珠开始过她的孤独的生活。她的家公,是在岛上的一家小茶室里当杂工的,两餐都在那儿吃,故此,只得美珠和婆婆在家里吃饭。婆婆为人勤俭,快六十岁的老太婆,也是闲不住的,经常抢着家务做,平时还从珠绣厂取些胶片回来穿,婆媳俩人相处得很是和睦。美珠也很有心机的帮着穿胶片,手工又精细,老太婆有这么个能干的媳妇,和街坊邻居说起来,都是情不自禁的向别人称赞这个『好家嫂』的。只是,她不能了解这个『好家嫂』的内心寂寞,白天还不怎么样,到了夜晚,万籁俱寂的时侯,美珠真是辗转反侧,想着新婚燕尔的快乐,真是不禁咬碎银牙的。
可是没用处,车子拐弯入了废
那天她正回娘家,走出市区后,拆入一条泥沙路,达西忽然驾车迎面而来,一发现了她,立即从车窗探出头叫她:「玛莉,玛莉,你去哪里!上车吧!」
达西听她这么说,心中万分失望,而面色更加愤怒了,他从驾驶盘腾出一只手,狠狠地把美珠的手臂抓捏着,像是要藉此惩罚她的过失。美珠很痛楚,但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吭出半句声来,可是,她的泪水就像两条小河般地向下流。
恐惧、羞耻,令美珠身子发抖,美珠又求达西:「不,不能去!」
「我在信中写得很清楚,大家都是结了婚的人,那更好,我们就更加不用顾忌!」
「谁叫你软的不吃要吃硬的?」他恨恨的说,唾沫星子洒在她脸上:「我这样做,无非是因为爱你!」
达西不再说话,只把美珠的手臂抓紧,美珠用力挣扎的时候,达西显得捉住了她就顾不了驾驶盘,车子好几次都被路边的竹树扫中,击得『格格』作响,美珠也吓得不敢再动弹。不到五分钟,前面就出现废工厂洞开的大门,这时,她叫了,希望那边坟场里的泥水工人能听见。
这时侯,美珠已一脸是泪,哭骂着:「你……你这个无赖,为甚么要这样折磨我?」
「来!」他用强了,一把抓住美珠的手:「玛莉,如果你不想我公开你我之间的秘密,你就上车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会叫的!我叫……」她想叫,但是他的手更快,一下子掩住了她的嘴,便把她朝车门里拉去。她又急又生气,狠狠地咬他,但是达西也疯狂了,不当作是一回事,反而揽紧她的腰,将她往车厢塞去。
「我放了把火,全烧掉了!」
美珠不睬他,但是,达西见附近没熟人,竟然跳下车来,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玛莉,我非常想念你!」
美珠觉得,达西如果真的是爱她,就不应如此粗鲁,现在,他分明是因为得不到他所需要的东西而恼羞成怒,这不是一个情人的所为。
「呀!为甚么拦住我?走开!」美珠很不客气的喝斥他,但却不敢去接触他的眼光。
「啊!」美珠低声问戴安娜:「你又约了他吗?」
就在中秋节的前几天,她无意中又碰上了达西。
中秋节快到了,美珠计算着日子,华哥快要回来她身边了,她将近一个月来的苦苦相思,终会获得一次美满的补偿。
「那么是谁呢?」美珠焦急地问。刹那间,她脑海中闪现出达西的脸,正像昨天在窗口所看到的他,会不会真是他呢?
戴安娜扯开嗓子叫:「喂!是谁?」没有回音。空山中,仍可以听到沙沙的声音越去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