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个要求。”阿月鼓起勇气道:“能不能放了和我一起的人?”
眼底神情蕴含冷冽。
这呱躁的声音。苏映寒揉了揉被她吼疼的耳膜,也不知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上早朝的时候也为这件事讨论过,底下议论声纷纷,无非就是罪不当免,再说即便是对阿月出尔反尔,以她在北魏的烂名声来说死了也是众望所归,没人会觉得可惜。可他却不这么觉得,一来是确实舍不得这么个人
纳清和育才他们都是一路追随着她的,那次她设计北魏大败自然也没能逃过皇权的惩治,可纳清他们是无辜的,就因为他们和她是一伙所以受她牵连,被关在魏都府牢中,也不知是否还安好。
拿起那个小瓷瓶,兰晴语呆滞了许久,她知道你们是什么,也清楚用了会如何。她的手微微拽紧,或许是拽的太紧反而隐隐发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也需要用到这种不耻的行径了,她连这点自信都没了吗?兰晴语跌坐在椅子里,嘲弄的摆弄着小瓷瓶,连大夫人都看出她过的不如意了,她却还在自我安慰。她兰晴语如今也要沦落到这种可悲地步了吗,需要借着药物才能怀上一个男人的孩子?
他说:“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谈条件吗?别以为南晋的事就可以让你在本宫面前放肆,你还没有居功至此。在替别人求情前,请先想好自己的退路,你害得北魏死伤那么多人,连自身都难保了,竟还敢提要求?”他的目光深灼看着她,有一瞬阿月会以为他是否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他们的过去,继而记得她。可是她想错了,在这个世间没人会记得,而她要走的路就是做好现在的自己,她不确定从前望月公子的身份能为她招来多少祸事,但她曾经替苏映抑做事算计过他,这笔账不知要如何去算。到底都是些过去的事了,认不认得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再去清算无非是陈谷子烂芝麻,想到此她还是觉得自己做阿月就好,至少这个身份干净的像张纸,她也无需忌惮有人会在暗中害她。
“等等。”阿月扶着墙壁站起身,紧追了苏映寒几步,她身上有不小的伤,想要走的快已是难事。苏映寒转头看着身后之人,眸色深沉问道:“还有事?”
“晴儿。”门外有敲门声响起,云朵在外小声提醒她娘来了。兰晴语掩了掩潮湿的面颊,将瓷瓶收好,收整了妆容才起身将她娘迎进来。她面上挂着笑容,哪里还有半分落寞心伤,俨然又是那个尊贵美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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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道命令掷下的是阿月被两个侍卫羁押着往外走,菩桃领路。阿月心中慌乱不已,从前她虽没接触过太监是什么但好歹也看到过,那是男子才能做的,并且据说是要剜除命根子。阿月惧怕的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素白的囚服,她很难想象被人扒了衣服羞辱是何种感觉,即便她已历经过生死,即便她早就看开很多事,但看开并非不看重。只要想到那一双双赤裸的眼睛盯着她看就会引得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不行,她不能去做太监,一旦被发现她是个女儿身,那不就会发现她冒充男人混入军营,这个也是死罪。她好不容易才勉强将自己洗白,唔,也算不上白,至少还有嫌疑在,那不就都白费了,肯定又要被他们怀疑她居心叵测了。
兰晴语堆起笑脸,往她娘碗中夹了许多菜,两个人边吃着饭边说家常,兰晴语挑好的事来说,到也惹得妇人开心不已……
看着满桌的美食,素衣的妇人皱了皱眉,但既然是女儿的一片心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你陪着娘吃。”
阿月挣扎着喊道:“这位小爷我不能去做太监,我真的不能去做太监,我祖上还有八十岁的老母等着侍奉,下还未娶妻,怎能做这不忠不孝之人,还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我吧,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能不能换种法子来惩罚我。”眼见着他们无动于衷的继续将她拖着往外走,阿月开始着急往后看去,甬道深长,此刻哪里还能看到苏映寒的身影,她凝望着幽深的甬道哀求道:“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从轻发落,从重发落也行……”她的话被风吹散在地牢尽头,渐渐再听不清。
阿月迟疑了下,她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她不得不说,那些人她不能置之不理,纳西已经不在了,纳清他们就是她的责任,她有义务去保全他们,这是她欠纳西的。
“娘您总算来了,女儿可等您许久了。”兰晴语说着将她娘请入餐桌前,那上面还有兰夫人拿来的精致菜肴,她来不及撤下只得对她娘道:“娘还没吃饭吧,女儿也饿了。”
被他这么一说,阿月果然瘪了瘪嘴,他说的没错,她能侥幸逃过一命已是万幸,但绝对不足以抵消她那么深重的罪孽,若还想得寸进尺未免是在挑战他的底线。她怎么忘了,在她眼前的是个合格的君主,而并非还是她所认识玩世不恭的少年郎。
第50章 算计人心
苏映寒撩眸看向她,或许没想到她还能提要求,他眸光深邃,似要将她看穿。他一步一步走向她,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直到眼前被一片阴影压下,将她笼罩。
“带下去。”苏映寒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