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感。
音儿被她的那声本宫所摄,良久都回答不上来。鲁潇然哪里有说过什么,他至今都昏迷在床,自然来不了,可她知道鲁潇然是不愿说给颜九听这些的,他今生都一直在护着的女子,任凭风雨都想替她遮挡,然而她注定要在充满荆棘的路上成长,是他所无能为力的。音儿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看着他们爱的那般辛苦她心中又何尝不痛。她也想大声的告诉她,也想撕心裂肺的痛哭,鲁潇然他快不行了,这下你满意了吧,你是不是还想拿婚礼来气他,是不是不将他气死不甘心?这些话她压抑的难受,却什么都不能说,不然鲁潇然此生都不会原谅她的。
忽然有鲁家庄的守卫急匆匆绕开宫中禁卫的阻拦往大殿跑,宫中规矩严格,禁卫自然不能随意放人进来,两人打斗间难免就闹得乱哄哄,底下一片喧哗声响起,惊扰得众宾客都纷纷站起身躲避这突来的灾祸,吓得脸色都惨白,究竟怎么回事嘛。守卫神色焦急,顾不上许多,拼着命前去告禀音儿。司夜离等人听到响动也出来看情况,见那守卫正是鲁家庄人,心中暗道不好,便忙阻了禁卫让其前往音儿所在的大殿。
喧哗声一时传来惹得音儿与颜九侧目,守卫见到音儿连滚带爬的跑上前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音儿脸色瞬间苍白,再顾不得许多,忙提了裙摆往外跑,连形象都顾不上。一头珠翠在奔跑间环伺叮响,她的墨发也因汗水而稍显松散,哪里还有半分来时的样子,看得众臣妇不约而同哗然。
颜九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何事,但能让音儿这么容颜大变的除了鲁潇然还能有什么?鲁潇然能有什么事?颜九脸色也不好看,丢下一众宫女仆妇往外赶,不管如何她都要去看看。
“公主,您不能出去。”禁卫将颜九的路拦住。
随着音儿先一步的还有司夜离等人,待沈暮娩从昭仁宫中请安出来时便见到众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她不禁疑惑问幻术道:“发生什么事了?”
幻术不敢瞒她,只得禀告道:“回禀主子,鲁公子怕是撑不过去了。”说罢他神色间也是一片灰霾,多年深交,纵然身份不同但他们又似兄弟般的友情,无论是谁先离开都难免会情绪波动,哪怕他们早已习惯了刀尖舔血的生活,也总是想着能守候一份温情。一路打拼下来,眼看着局势已越来越明朗,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光明的前程,也终有一日会过上平静悠闲的生活。可为何在这个时候他却要离去,他还没看到主子夺回失去的一切,难道他就真能安心的不管吗?还有颜九,她虽贵为公主,可朝中多少明争暗斗,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又涌动着多少风波,明妃虽携着家族在朝中强势把控着朝政,然而有多少闲言碎语在背后骂着她牝鸡司晨,国将覆倾?女子当权固然有难处,但在明妃背后至少有东燕帝在支撑着,然而颜九呢?属于她的皇权看似明朗,却实则波涛汹涌,没有了鲁潇然的护卫她是否又能有勇气一步步踏上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之巅呢?或许在黑暗过去前都将是痛苦的,迎接着黎明而生的女子又将是另一番改变,但这种改变付出的代价太大,实在让人心疼。
鲁潇然他……沈暮娩抿唇看着远方澄净的天空,站在露风殿上,今日没有充沛的阳光,反而冷冽的像是寒冬以至。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心中五味杂陈,但愿他们不会像他们那样经历生死离别,她只想此生就这么无风无浪的陪在他身边,直至永恒。
鲁家庄。消息传出去时,鲁潇然在床榻上刚刚苏醒。他眼睑下有一层乌青,眼神游离的望着床顶勾勒的帷幔,他想起了初见颜九时她的青涩和跋扈,仗着自己的身份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地方都敢去,当真没将自己是个女子来对待。她六哥也是拿她头疼,又没时间管着她,只得将她交到他手上。然而依着颜九的脾性哪是谁都能管得了的,彼时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后来还是因为他拿鲁家庄的机关术来教她,她才因敬佩他慢慢改观。虽说本事没怎么教会,但却是对他霸道的很,活脱脱一个小霸王,什么上树抓鸟的事她没干过,偏偏还没干利索就将自己给折腾的够呛,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他当真是说不得她,一说她就哭,怎么看都像是他养了个小女儿,但她这年纪也只够做他妹妹的,着实将他给气的不轻。
想来这些往事怎么就在眨眼间过了?在他那些枯寂隐忍的岁月中,还好有她陪伴着,不然他都不知要如何熬过去。只是感叹时光走的太快,在他不经意间他的女孩就长大了,甚至还未弄清对她的感情时就要眼睁睁看着她离去。那是他们第一次长时间的分离,她让他等她,说等回来时有话要告诉他。他凝望着她一步三回头不舍离去的背影,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宠溺,只是朝着她挥手就感觉恨不能将她牢牢拉住。那是心动的感觉,待他意识到时已是司夜离诉说那番话时,或许旁人早就看清,只是当局者迷。
他说潇然,颜九不是个普通的公主,她不仅是明妃的希望,也是整个东燕的希望。他不指望颜九将来的夫婿能有多显赫的背景,能襄助她走上皇位,但身为她的六哥他希望她能幸福,能有个人一生一世照顾她。然而他呢,背负着血海深仇,未能替爹娘报仇,还要隐忍潜藏在敌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