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疼好了些,精神也稍稍有了。
“回禀皇上,是三公主前来请安,三公主孝顺,特意替皇上亲手熬制了汤药,放在保温的瓷盅温热着,就等着皇上醒来喝。”徐暮解释道,顺便嘴甜的巴结了下蕙平。
蕙平见他替自己说好话,嘴角的笑意更是浓烈了,转身从宫女手中接过瓷盅,绕过屏风来到西凤帝面前,请安道:“子璇给父皇请安,不知父皇的病可好些了。这几日晚医女出宫回乡未能照顾父皇到让女儿担心的很,这不在临走时特意向晚医女学了几招推拿,练习好了才敢到父皇面前来献丑。这汤药也是女儿笨手笨脚熬制的,做的不好还请父皇莫要生气。”说罢她将瓷盅递上,转而坐到榻上挽起袖子替西凤帝按摩着鬓角。她的手法虽不致晚医女的娴熟,但能看得出来也是用了心,只觉着温温的触感让人很是舒服放松。
西凤帝揭开瓷盅用勺子舀了口汤药喝,温度正好,只是稍稍苦了些,往常晚医女都会在汤药中加些薄荷甘草和云蜜,能解汤药的苦涩。到也不曾听闻他说过,只是伺候了一两次后她就善解人意的察觉到他对这副苦药有些反感。蕙平自是没她体察入微,到是徐暮取了些蜜饯来给他浅尝。
蕙平才意识道:“原来父皇也怕苦呀,还以为就女儿怕苦,小时候生病总也不爱喝药,还被父皇教训了好几顿,可也不见乖。”
说起往事,两人话匣子打开,西凤帝笑着感叹道:“可不是么,当真是个没人能治得了的臭脾气,也不知随了谁。朕宠着你罢就怕将你给宠坏,可不宠你罢你就老是惹祸,你说说有哪个宫女太监没少挨你的板子,也就是叶裴能治一治你。可他即便能治你,你也莫要忘了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西凤帝话里有话的对蕙平说,叶裴的身份自是不低,若娶个不得宠的公主到也未尝不可,可蕙平既深得帝宠,西凤帝自是不会让她嫁给个禁军统领,于他来说那不过是个看家护院的奴才,又焉可高攀主子?
蕙平嫣然一笑,手上轻轻施力,拿捏力道分寸恰好,又不失仪态说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定当谨记父皇的话。”她面上柔柔地笑,却在背对着西凤帝之时闪动了下眼神,复杂难测。
对于近来蕙平对他的恭顺和懂事都深得西凤帝欢心和满意,他就喜欢这么听话的人。蕙平收敛起嚣张跋扈其实也算得上是个聪慧之人,在西凤帝的众多公主中她不是出生最尊贵的一个,也没有显赫的家族在背后撑腰,却凭着她自身凄惨的过往博得厚爱,又因她在西凤帝面前极会做人素来都比众公主高出一等,如今眼看着连司夜离都站在她一边,极力推荐她能为帝分忧,果然是不错,而且她一个女子对于朝堂上那些权利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根本无用,是以西凤帝对蕙平还是很放心的,继而对司夜离的戒心也放下不少。看来这位司相择人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到是高看了他。
到得黄昏时,凤宫宫门开启,紧接着便有几辆马车相继到来。从车辇上下来的男子一身素衫风尘仆仆,直接走向华延宫,宫女太监纷纷下跪行礼,蔓延而下。
西凤的气候要比东燕稍晚些,彼时不过刚要深秋,枝头尤是郁郁葱葱的翠叶,在风中肆意的飘扬。宫中繁花似锦,尤以秋海棠和小雏菊开得最盛,各显风骚。就在那一片耀眼的花团锦簇中有几株只有余叶的梅花枝光秃秃显得很是难看。又快是要入冬的时节了,他脚步微微停顿,每年到了入冬后似乎就特别难熬,到并非是酷寒难耐,而是他想到了她,也是在那大雪纷飞的寒冬时节离去的,一晃已快要四年。她肤若凝脂,红唇嫣然,笑起来眸底璀璨如星光,只那么浅浅的看着他就好像能让他安定满足。然而这些,早在那场漫天的大火中都烧为了灰烬。如果,人生哪来的如果,一切不过是按照既定的命格去走,而他与她注定要在那场命运的对立面各站两端,无力改变。他挽起唇无声的笑,原来那些不过都是镜花水月,终究是虚妄一场,不属于他的幸福就算拼了命想要抓住,到最后还是发现如流沙般消逝。小白,你可知,我从来都不想只做你生命中的过客。我以为只有我足够的强大才能不让你们都受伤,才能保护你,可是为何我那么努力却还是不能保住你,我想要的最终都会离我而去。
流锦跟随在后,面前男子背对着身遥望着远处的风景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眼神晦暗,饶是他们窥不透的情绪。
司夜离收敛起目光,入得华延宫给西凤帝请安。他目光沉敛,一如往昔的模样,依旧是那副淡然沉稳的国相,即便是出行在外也必当将国事处理的妥妥当当,丝毫不曾懈怠一分。对于这样一位尽职尽责的国相西凤帝对他更是信赖和倚重,抬手道:“爱卿平身,赐坐。”
司夜离起身而坐,徐暮遣退了殿中伺候的太监,独自为他们奉上茶盏也悄悄退下。这时到听得西凤帝放下手中的奏折,问道:“这么急着召爱卿回来是为北魏太子前来访国之事,不知爱卿作何对策?”
司夜离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用茶盖将茶叶拨开,喝了口润喉才说道:“既然是公开的访问,那我们又何来拒之之理?”他目色沉然看向西凤帝,丝毫未有起伏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