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成为了阻住他们幸福的绊脚石;他将她从刑场劫出只为了亲手处置她……就在她痛不欲生的同时他又在做什么呢?他在与另一个女子成婚,相府亮如白昼,织锦绸缎披霞喜庆,乐声喧天。他们在她的心口上狠狠洒盐,他们要从她的尸体上践踏过去,只因那是她欠他们的。如果没有她的存在,他只会过得更好,他对那个女子呵护备至,却哪里还会想到她,因为无心,所以才会将狼狈不堪的她视而不见,他又怎还会记得那样一个伤重到面目全非的人。当所有的如果都变成了肯定,她又哪里还有底气来告诉自己,那是她付出了全部,拼了命换来的爱情。是不是也很可笑?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缥缈,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自己说,呢喃呓语道:“如果当初我不是执意要离开玄月宫,如果我没有废除武功,凭着自身的能力,谁又能伤得了我,我又怎会逃不出这个牢笼……”保不住她的孩子。
她的话语清浅,若非仔细去听很难分辨出她在说些什么。可他却是心痛了,痛到难以自抑。她的话就像是细密的针,每刺一下都让他痛入骨髓。她的呢喃声看似是在责怪自己,却又何尝不是在责怪他。若是他能将她保护好,她又怎会遭了那么多的罪。而他,总也以为能护着她,却总是在刺伤她,将她伤的最重。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呢,他正在应对一众喝醉的宾客,在看似言笑晏晏的欢乐氛围下谋算着何时才能见到她,他又怎会想到那竟会是他们的永别。她在烈火焚烧下被人算计,破碎了心魂,那场大火烧的是她,又何曾不是把他烧入了绝境中。他在苦痛与挣扎的边缘逃不出困局,为此经年不惜加快脚步,纵揽权势,为的不就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么。若他能早一些掌控朝廷大局,何至于会让她枉死。他用繁琐的公事来束缚自己,难道就不是在自我惩罚,向她赎罪吗?可是这些他要如何开口,即便说了又能如何,一样无法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伤害。
他轻轻地放开她,声音颤抖道:“我解释不清这件事,你势必也无法相信我的话,如今我再说什么都像是在为自己狡辩,我在你面前是个罪人,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请我一次证明我自己的机会,我会将当年的事实还原给你,自始至终我都没有骗过你。”
她眸色苦痛,言语却是淡然道:“骗没骗过,伤没伤过又能怎样呢?既定过的事实没有人能改变,我们终究已经过去,无法重来。那些夹杂在阴暗里的伤恸是我年少轻狂时逐爱的证明,我爱过、伤过、尝试着放下过,也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多年都未得解脱。我像是只困兽般辗转在牢笼中,撞得头破血流,我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答案是无果的。后来你在南晋为了救我出去身中毒箭,那时的我只是麻木的看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在冷冷的嘲笑自己又要再次受你的蛊惑。直到我们跌下悬崖而死,那一刻我忽然就释怀了,你为了我而死,无论我们之间是否爱过,我都相信我该放下了。阿离,请容许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我们放过彼此吧,我累了,是真的累了。回首过去,满心沧夷,我爱的和爱我的终究都离我而去了,我不想往后的余生中还要与你纠缠不休,所以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