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猝不及防的忏悔声自司夜离口中说出,他气息微弱,可这几个字却是说得尤为沉冷果决。令阿月不免诧异的看向了他。从始至终他都未曾解释过什么,也不替自己辩解,那是因为他明白她所说的都是事实,他无力为自己反驳。他呼吸有些沉重,看着她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那日映月阁着火我是事后才得知赶到那里,等我过去时火势已冲天……”他的话温软,她却脸色漠然。
阿月打断他的话道:“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她冷然的将剑抵进他的rou中几分道:“你赐映月阁给我为何意你真当我不知吗?映月阁是你为沈暮娩所造是也不是?”她见他眼神微有闪烁便不再听他的任何解释讥讽道:“好一座Jing美的阁楼,用来葬送望月到还真的不冤,我是不是要感谢你想的这么周到?”那好像所刺并非是他的rou,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所以她感觉不到疼,自然也不会在意他是否会疼。她的言词异常犀利,颇有几分得理不饶人的气势。
他素来都知道她的牙尖嘴利,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对象换成了自己,竟被她攻击的毫无还击之力。他轻轻的笑了起来,好像当年的她又回来了。能将心底的恨说出来何尝不是好事,最怕的就是说不出来。彼时的他第一次感觉到时隔多年后的他们心靠的很近。
他在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莫不是在怒极反笑吧?阿月看着他轻快的笑声,不觉拧起了眉。她一步步走近他,就听他声音低沉,气若游丝说道:“小白,能死在你手中真好,这是我欠你的。”是啊,这是他欠她的,无论怎么解释都抵消不了这个事实。那就不解释了罢,她想要他的命,他给就是,反正这条命本来就是要给她的。他轻轻笑着走向她,用自身的力气将她手中的剑埋没入体内。
若是这世间还有谁能伤得了他,那也只能是她了。
她看着他疯狂的举动几乎失了言语,只是盯着那柄一点点埋入他体内的剑出神,那种痛应该与凌迟也没什么区别。难道他就没有感觉吗?还是有感觉的,司夜离微微皱起的眉头出卖了他,怎么可能会不痛,越是缓慢越是剧痛。他的额头上隐隐有汗水冒了出来,不过是同被淋的水混合在一起看不出来罢了。他的手脚都被绑在木架上,被刺穿的身体根本无法再往前倾,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阿月,很想好好再将她给看清,然而他的体力已到达极限,再没有办法去触近她就被反弹了回来。隐没的剑身又从他身体中退出,划出一条隐秘的伤痕。再次划动伤口带出的血痕凝固在剑身上,拉出一串血珠。而他终于再支撑不住缓缓的闭上了眼,只余留下额间隐忍的汗水流淌下衣襟。
那一刻阿月是什么感觉?是松了口气,还是心中密密麻麻的酸痛?她其实有些麻木,她只是呆滞的看着他,不知该做何反应。按理来说大仇得报该是轻松的,又或者舍不得而悲伤难过。可她的感知好像随着他而消失了,不痛不痒,好似看着个陌生人般。她没有松口气,她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那声悲叹分不清喜怒。她缓缓挽唇笑了起来,若是有人能有幸见到,必会感叹世间怎会有女子笑得这般美,好似蔷薇花盛开,清淡雅致,却是花开到荼蘼,令人心惊。
那是男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探上司夜离的鼻息,确定他气绝后才嘱咐人将他松绑。那时的阿月还在笑着,笑意张狂而恣意,无端就让人害怕。
“别笑了。”男人呵斥道。他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人都已经死了,她的仇也报了,他会履行他的承诺放过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个女人虽美,可他却不喜欢一个疯子,若是她再这样难保他不会重新考虑对她说过的话。
男人的情绪有明显的厌恶,阿月却不理会他,她不是没看见,只是选择视若无睹。男人有些烦躁的抬手将她搂进怀中,眼神Yin鸷,仿似只要她再笑下去他就会采取措施。他那警告的眼神果然起到了效果,阿月收敛起了笑意,挣了挣他的怀抱,没有挣开。他的怀抱坚实,少了苏映寒抱她时的柔软温馨,更多的只是让她无从适应。
“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男子严厉的警告声低斥在她耳畔,宣告了他的所有权。这是他们的条件之一,阿月没有反抗的余地,她也不准备反抗。
“我有一个条件。”她轻声低喃道,见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没有反驳才道:“既然他人已死,主上能否游街示众,好让世人都知道只有跟随主上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跟随主上才能有好日子。主上才是将来一统天下的明君,这不仅是给世人一个警告,更是杀鸡儆猴,为主上树立威信的时候。让世人都知道唯独主上才能带给他们和平安乐,只有主上才能一统这天下,何乐而不为?”一统天下?他唇齿间慢慢琢磨着她此话中的含义。见他似有动摇又有些不信,又道:“主上勿用怀疑,您是亲眼见着我将剑刺入他身体的,我对主上的忠心日月可鉴。可即便是他死了,我还是不甘心,不能就这么让他死得太轻松,岂不是便宜他了!”她脸上表情异常丰富,在刚刚见识到了她的放肆大笑后,男人似乎不再对她的表情感到疑惑,反而很是信任的开怀大笑道:“好。”这个女人的狠毒他算是见识到了,她可以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