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穿云见海妈妈还算识时务,冷哼一声又坐了回来,“那女子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可有亲眷?”
“唤做海梦,只要进了咱们海云院的姑娘啊,全都改作姓海,”海妈妈解释道,“她从哪来的,老奴却不清楚,因她来海云院时老奴还未做妈妈,”海妈妈眯着眼,似在回忆,“至于她有没有亲眷老奴更不知晓。”
束穿云略微有些失望,这样说来关于海梦从前的事情还都是未知,不过,束穿云忽然抬头,看到海妈妈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你有所隐瞒?”
“老奴…”海妈妈咬了咬牙,“也罢,既是牵扯到人命官司,老奴也不能替她瞒了,几年前,海梦还来过一回海云院,她对老奴说,因为常家的大夫人总是去她住处闹,加上常老爷去的也少了,她自觉没了盼头,又怕常大夫人派人害她,遂下了决心离开平江府准备回老家去。”
“回老家?她老家在何处?”
“她只说老家在南方,到底是哪里的老奴却不知。”
“她既要偷偷离开,为何又来了海云院?”
“当时老奴问过她,她已是自由身,不管去哪里都是无碍的,还来海云院做什么?小姐,您也知道,从海云院出去的姑娘就没人想再回来的。”
“她怎么说?”
“她说好歹在海云院住了这些年,只想再看两眼,以后还不知能不能再回平江府。”
“她让你替她隐瞒她的行踪?”
“可不是,她也是个可怜人,本以为从了良,有了倚靠,谁知也没过几天好日子,那常家老爷是个没主见的,被自家夫人拿捏的甚事做不了主,哎,老奴也替她难过。”
海妈妈说着还拿帕子拭了下眼角,颇有些不忍之色。
束穿云哂笑一声,海妈妈逼良为娼助纣为虐的事可没少做,此时却还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恐怕是海梦拿了银子堵她的嘴,她才会帮着隐瞒的吧?
海妈妈惺惺作态的样子让束穿云有些看不下去,“今日就到此,妈妈且去忙吧,我也该走了。”
“谁?”就在此时,园子突然喝了一声,闪身到了门边一把拉开门,向门外望去。
“怎么了?”束穿云也走到门边,左右看了一眼,一个人也没有。
园子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像是有人在门外偷听。”
束穿云皱起了眉头,“怎会有人偷听?”
海梦的事在海云院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海梦也不可能还藏在海云院里,她确信海妈妈对海梦的去向并未说假话。
直到来到大街上,束穿云还在想一个问题,常孟诚被杀和海梦有没有关系?不过,海梦既说了自己将要回南方老家,那传言说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便是不攻自破了。
而常孟诚被杀一事有好些个疑点,但每到关键处却又断了。
最初她发现杀人凶手水性不错,否则不会杀人后从水中逃走,但大荒带着众人寻遍了画舫四周却一无所获,因此说明凶手懂得隐匿形迹,是个十分狡猾Jing明的人。
后来元泊派人去寻艄公,想问他在当晚是否发现可疑之人,却不料艄公溺水而亡,但是依元凌的判断来看,艄公也是他杀,和杀害常孟诚的人或是同一人。
他们去常家想问问常孟诚的事,却发现关于常孟诚,他的家人知之甚少,唯一了解他的小厮也失去了踪迹。
不过,常孟诚的小厮难道只是因为姑母要发卖他到腌臜之地去才逃跑的吗?
倏忽间,束穿云突然想起来她遗忘了一件事。
“园子,你先回去,”束穿云回头对园子道。
“小姐,你去哪里,我陪你去吧?”园子有些不放心束穿云,最近几日她家小姐太忙了,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
“我要再去趟常家。”
园子立刻明白了束穿云的意思,束玉婉十分痛恨她,因为是她动手打的常孟诚,“今日去,小姐的姑母不会再难为小姐吧?”
“你放心,她今日必定不敢再胡言乱语。”
“那成,我先回家,”园子爽快道,她家小姐既聪明又机灵,谅那母大虫也不敢拿小姐如何,而她毕竟是丫头身份,若是去了反而会给小姐添麻烦。
就这样,两人分道扬镳一人去了常家一人回了南城。
今日再到常家,束穿云不免唏嘘,姑母似霜打的茄子般脸色萎靡,看到她也不像昨日那样满脸愤慨,只是瞧了她一眼就转过了脸去,双眼似乎还红红的。
束穿云有些奇怪,带着满腹不解跟在常孟雨身后去往小厮常小海的房间。
“姑母怎么了?”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常孟雨身形顿了顿,束穿云还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就听她说道:“和我爹吵架了。”
“哦,”她姑父常实是个剧了嘴的葫芦,竟然还能和姑母吵架?
然而还不等她再问,就见常孟雨停了步子,回头对她道:“就是这间了,娘还未让人打扫,你进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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