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坐在束穿云对面,见自家小姐满面期待的表情,眼神闪烁,带着莫名的兴奋,脸色有些拧巴扭曲。
“小姐,我之前不是到银楼去打听过嘛,都说不是我们平江府银楼铺子做的,我便猜着可能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从外头或是京城的铺子买的,我就去寻了咱平江府常在大户人家来往的林媒婆问了,小姐,你也知道,那林媒婆在咱们平江府做媒婆没有四十年也有三十五年了,说不准她就见过哪位夫人佩戴过这种金锁,而且她记性也好…”
束穿云听园子说了这么多,还未说到正事上,不觉有些好笑,她此时倒也不急了,就听园子接着说这林媒婆。
她不认识林媒婆,可名字却不陌生,皆因林媒婆是她爹束山和她娘的媒人。
束山和杨氏两人私下虽已郎有情妾有意,可三书六礼这些还是绕不过去的,所以林媒婆便成了中间人。
也因束山后来成了大将军,又待杨氏始终如一,成就了平江府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林媒婆也一跃成为平江府最为炙手可热的媒人。
虽能进出大户人家的门第,但媒婆在太明朝毕竟是入不得流的贱业,所以,林媒婆和其他媒婆一般,也住在南城。
束山虽亡,但在平江府的声名却不坠,束家姐弟住在南城,更是让南城的治安都好了几分,所以南城的百姓对束家姐弟都有几分说不得的敬畏,更别提林媒婆了。
林媒婆有心和束家打交道,束穿云极少出门,但园子爱热闹,这一来二往的,林媒婆和园子就熟悉了起来。
听到园子说到林媒婆偶尔会进出束府,还为束家大公子,也就是她大堂哥说过亲,束穿云便觉出几分不妙了。
再看园子越来越亢奋的表情,果不其然,只听园子道:“林媒婆说,她偶在束家大nainai身上看见过类似的金锁,她当时还听束家大nainai和人炫耀,说这金锁是将军夫人从京城特意为她定做的…”
束家大nainai是束穿云的大伯母,说话做事向来刻薄,七年前束穿云回到平江府执意住到南城,便和这位大伯母有几分关系。
如今的束府住着束穿云祖母和大伯三叔两家人,束山死后,束家的威望一时间在平江府一落千丈。
等束穿云和束穿杨初到平江府,大伯母王氏便不待见他们,安排他们住到了束府最偏僻的一处院子,也因此,束穿云对束府寒了心,干脆住到了南城的老宅来。
当然,王氏也为她对他们姐弟的苛待付出了代价,束穿云每年除了给祖母五千两银子之外,再不给束府一个子儿。
也因此,束府那边的人对她极有意见,在谢府诱她上当的束文清就是大伯母王氏的嫡亲女儿。
想及这些,再看园子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束穿云无奈的敲了敲她的脑袋,“你便这么讨厌她,她若是涉了人命官司,我爹的颜面就好看了?”
园子顿时傻了眼,“也是哦,哎…”
园子唉声叹气,萎靡了下来,她白高兴了。
“不对,你说林媒婆见到大伯母戴金锁是何时?”
“不就是为小姐大堂哥说亲的时候?”
束穿云掐手算了算时间,“我记得我回到平江府时,大嫂刚怀了孩子,他们成亲也不过几个月,定亲是在前一年,距今也不过八年多,而那女子已死了十年以上,如此说来,时间对不上。所以,大伯母和此事应该没有关系。”
“会不会有人后来偷了金锁和女子埋在了一起?故意陷害大nainai?”
园子骨碌着一双大眼问道。
“你觉得呢?”
束穿云点了点园子的额头,见她撇嘴不服,便和她认真分析起来。
“谁会陷害大伯母呢?目的又是什么?大伯母长于内宅,虽有些贪婪捧高踩低,但她胆小怕事,算不上恶人,待其他妾室虽刻薄,在我祖母的眼底下,还不敢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知道,你觉得陷害她是为了攀扯我爹,不过你想一想,就算她出了人命官司,以我爹那时的权势,非但波及不到,更甚可能,大伯母也不会有损伤。这种费力又没结果的事,谁会去做?”
不是她贬低自己亲爹,因为对于皇亲贵戚来说,朝廷的律法不过就是用来做参考的。
“你也知道,大堂哥定亲前后到我爹兵败阵亡那一年间,正是和北苍国战事胶着的时候,无论谁陷害我爹,就算大伯母真的杀了人,皇上都不会轻易去动镇守边境的大将军。”
平江府的人命官司对于高高在上的束大将军来说,根本不会伤及一丝一毫。
所以,无论是谁想陷害束山,这样的计谋都是拿不出手的。
这个朝代就是如此现实残酷,不管她承认还是不承认。
因此,不管是发现白骨的别院还是女子身上的金锁,虽都和束家脱不了关系,但大伯母应该不是凶手。
“大伯母说金锁是我娘让人从京城定做的?”
束穿云敲着桌面沉声问道。
“是啊,林媒婆学的可像了,那口气,嗨,可炫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