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刮起了狂风,下起暴雨,风雨交加,乌泱泱地叫唤,听来像成群结队的妖怪前来抓人吃了。
轰隆沉闷的雷声伴随刺眼的闪电,快把屋子都掀开盖给吹垮了,门板吱吱儿的乱叫,大地好似在抖动,地面咯噔地响。
谭秋龄躲在被子里听着霹雳的雷声,瑟瑟发抖,不敢闭眼睡觉,都是等到雷声渐停,雨声变小,才挡不住说来就来的睡意,昏昏迷迷合上了眼。
次日醒来,已是万物新生,阳光爬满每个角落,不留Yin影。
仿佛昨夜的一场雷雨就从来没有发生过。
谭秋龄穿戴整齐,编好辫子出门,去院里看有没有活儿要自己做的,不料一走出去就碰上吴茵站在一处断墙边,隐约听她对身旁的梅边说:“……出去找个会修补屋顶和墙的短工回来,挑个老实的,话少的……”
昨夜的一场狂风暴雨,把院里两间屋子的屋顶瓦片吹飞了,漏了一个大窟窿,院子里的一截围墙也被骤雨狂风吹倒,成了一片残垣。
谭秋龄手心出汗,故作目不斜视,经他们身边走过。
背手听着吴茵嘱咐的梅边,眼神飘忽不定,跟随谭秋龄移动。
吴茵看到梅边热切的眼神,以为他是看见了什么,回头看见原来是谭秋龄打那儿走过,于是叫住了她:“秋姑娘。”
本来想装缩壳乌gui避开的谭秋龄被吴茵叫住后,尴尬地来到了他们身边,向吴茵问候道:“二少nainai。”
“正好梅边要出去找个短工回来补屋顶,你来这里后,还没去外面看一看这里的热闹,趁这次机会,让梅边带你出去逛一逛,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大可去买。”吴茵掏出一袋碎银子,拉过她的手,把那袋涨鼓鼓的荷包袋交到了她手中。
谭秋龄抬头看了眼梅边,在他满怀希望的眼神中,把荷包袋推还给了吴茵。
“谢谢二少nainai了,昨夜打雷打得厉害,我睡得不太安稳,起床后,脑袋昏沉,身体不大舒服,不宜出门,梅边去请短工,要他一个人就够了,我就不去了。”
“这样啊,昨晚雷打得确实厉害……”吴茵喃喃,说道,“不如这样,今夜你就来二爷的大床上睡,二爷屋里能遮风躲雨,比你那小破屋强。”
谭秋龄迎上梅边幽冷的眼神,连忙摇头拒绝:“我……我睡我那屋挺好的。”
“那小屋不成样子,你本就不该睡在那里,你是二爷的冲喜丫头,应多多和二爷在一起,为庄府冲掉晦气,带来喜气,早日怀上二爷的孩子。”
吴茵摸上了谭秋龄平坦的小腹。
谭秋龄难为情,脸蛋发烫,低下了头。
吴茵握过了她的双手,声音如细风温柔细腻:“今夜你来二爷的屋里伺候,我去偏房睡,把梅边一起叫上,二爷不懂的,梅边都懂,二爷懂的,梅边更懂,保证不会有差。”
听到此话,谭秋龄脱离吴茵握住的手,焦虑地抠起了指甲。
“她身上有伤,需要好好调养,目前伺候二爷还有些困难。”梅边为她解围道,“还是让她恢复好了身体,再去伺候二爷也不迟,不差这两三天的。”
站在吴茵身后的梅边在吴茵屁股上拍了一掌,抓过tun部揉捏着,暧昧说道:“就是辛苦二少nainai了。”
吴茵拿手帕遮嘴偷笑,轻打了一下梅边那揉屁股的手。
站在两人面前的谭秋龄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了,不想看他们两个打情骂俏,说道:“二少nainai,我去扯野草了。”
”嗯,去吧。”吴茵应允。
谭秋龄转身之际,身后的两人就亲亲昵昵地抱在了一起。
架不住对他们的鄙夷,翻了一个白眼后,谭秋龄举目向前望去,看见庄十越蹲在院里的小水塘边,正在看水塘里游来游去的金色锦鲤。
谭秋龄仍对庄十越有些害怕,不敢靠近他,拿了一个草篓子,在距离他不远的草地皮上,扯起了院里的杂草。
他蹲着看鱼,她蹲着扯草,两人都很专注。
草篓里的杂草快装满时,谭秋龄偶然一抬头,发现蹲在水塘边的庄十越不见了,原先站在那边的梅边和吴茵也不见了。
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她一个人。
谭秋龄忽的害怕,但害怕也没什么用,这大白天的,她不信这院子里难不成还会钻出一个鬼来。
只是手中扯草的速度,还要快了些。
一阵香味随风飘来,谭秋龄嗅见,心道这香味似曾相熟,好像在哪儿闻到过,地上就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
皮鞋鞋面亮到能反射出谭秋龄抬起胳膊拿袖子擦汗的动作。
谭秋龄顺着褐色西裤抬头向上看,看见了头挡住太阳,正低头看自己的庄无意。
“大……大少爷!”与庄无意有一面之缘的谭秋龄认出了人,立即站了起来。
庄无意抬手制止她向自己走近,后退了两步,抽出西装胸前口袋里折叠的方形手帕,捂住口鼻,双眼透过眼镜镜片,满是嫌弃地说道:“不要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