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秋龄就放他自个儿去买了。
不多时,他拿着一双女子穿的冬厚靴与热火的青菜丸子汤回来了。
冬厚靴和青菜丸子汤都是买给谭秋龄的,新鞋拿给谭秋龄穿,他穿回不合谭秋龄的鞋。
“你这人,是要一辈子当奴才吗?”谭秋龄鼻子发了酸,捏着拳头轻砸梅边的肩,“从庄府出来,好不容易不用伺候主子了,你怎么现在变得比伺候人时,穿得还寒酸破烂了。”
梅边端着青菜丸子汤,搅动碗中的rou丸,说道:“从前,我是当很多个主子的奴才,现在,我就当你一个人的奴才,伺候你一个人,比伺候多个人要娇贵许多,我肯定要节衣缩食,在你身上倾尽银钱,再说,我穿得破烂,没姑娘看上我,惦记我,这不就顺应你心意了嘛。”
谭秋龄眼含热泪,似乎可以预见未来日子的辛苦了。
“我们两人有手有脚,饿不死的,你不要全为了我,也为为你自己。”
“好好好,我知道了。”梅边舀了一个丸子送去谭秋龄的嘴里,说道,“尝尝,我回来的时候,看摊主卖得热火,想着你和小辣椒该饿了,就买了一碗回来,不管你们饿没饿,我就当养猪一样喂着了。”
谭秋龄破涕为笑:“你说谁是猪呢?”
梅边答道:“我是猪,我们都是猪,我是小公猪,你是小母猪,小辣椒是小猪猪。”
“胡说八道,哪儿有骂自己姑娘是猪的。”谭秋龄被逗笑。
夜里,蜡烛两根,惺忪地照着。
谭秋龄的肚子大得连翻身都困难,她枕在梅边的手臂上,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用不了多久,小辣椒就出世了,你这个当爹的,快给她想想,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梅边听老人讲过,孩子还在娘胎的时候就取名字,对孩子不好。
再说了,光是用这一晚上取名字,都想不到好名字。
他要趁小辣椒出生前,用很多个夜晚好好琢磨,取一个好名字。
梅边手指缠绕着谭秋龄的头发,说道:“离小辣椒出来还有一段时间,我再想想看。”
“那你得好好想了,别小辣椒出来了,你还没取好名字,到时我,我就让小辣椒跟着我姓。”
姓什么不重要。
他顶着这个‘梅’姓,谐音‘霉’。
幼时娘亲被拐,同父异母的兄长背井离乡,生死不知,姐姐遭jian污投河自杀,爹爹带着继女私奔,就是连花婶婶,都没落到个善终。
‘梅’不是一个好字。
‘谭’是一个大气的字,孩子不跟着自己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梅边说道:“那小辣椒就跟着你姓,名就我来取。”
“我和你说笑的。”谭秋龄说道,“哪有孩子跟着母姓的道理。”
梅边拥着她,手摸在她的肚子上说道:“以前没这个道理,从现在起,就有这个道理了,孩子从你肚里出来,你怀胎十月,再闯一趟鬼门关把她给生出来,跟着你姓不为过,孩子亦不是你一个人的,没我耕耘,你一人也怀不上孩子,所以孩子也是我的,跟你姓,我取名,不为过。”
听到梅边的这番强词夺理,谭秋龄竟认为有几分道理。
次日,天未亮,两人就赶了一个大早,叫醒车夫让赶路了。
冬日云层厚,不易看见星星,梅边搀扶着谭秋龄站在马车边等车夫出来时,抬头见到了天上稀奇的一景。
天上的星星多如牛毛,密集地排列在空中,可与夏日里的星星同争璀璨了。
梅边心里一动,想要给小辣椒取名为星移,意为无论时间、季节、空间的变化,不管未来会身处何处,流落他乡也好,稳居富庶之地也好,他愿自己对谭秋龄的爱不移,就像这天上的星星。
但想到不能在孩子出世前取好名字,他就没有告诉谭秋龄,想给小辣椒取名为谭星移,并且还快速在脑海里抹去了这个名字,只想在看见小辣椒出世的第一眼,告诉谭秋龄,她叫谭星移。
马车向北走了一天,庄府派来找他们的人也向北走了一天。
六个家丁拿着两人的画像沿路打听,在他们留宿过的客栈,知道了他们行进的方向。
骑着马比驾马车要快,轻易追上他们,不是难事。
夜里到达的地方是一处荒郊,找不见客栈,梅边带着谭秋龄,决定投宿在一个尼姑庵里。
那尼姑庵名叫‘星云寺’,那个‘星’字让梅边冥冥之中,觉得是一种缘分。
星云寺共有五十二个台阶,谭秋龄走上去后,抚着肚子喘气连连,梅边敲开星云寺的门,主持清宁师太开门,走了出来。
清宁师太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尼姑,听到梅边的来意,说他们赶路,没有客栈歇脚了,能否让他们在这里住宿一晚。
清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分娩在即,自是要收容,只是本寺是尼姑庵,庙里不允许外男借宿,男施主你恐怕就要在外过一夜了。”
“那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