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生了,生了。”邹ru公快步从产房出来,拍手报喜:“恭喜老君人,喜得贵孙女。”
“真是女儿?”一旁的童谦听到是个姑娘,立刻笑颜如花绽。
“是,是啊!”这时从里面掀帘走出来一位上了年岁的男子,亦是面盈喜色,高声应和:“是个大闺女,哭声可是少有的洪亮。”
因着这桩大喜事,整个童府都热闹起来。说那许正侍到底年轻,新生的女儿似来报恩的一般。从阵痛到生产,没一个时辰便平安诞下。
此等喜事,童隽自也要前来恭贺。她人刚到童谦院子门口,恰巧撞到从屋里端着铜盆,低头出来的薛微。
“小心。”童隽将人扶稳,一旁的陈月蕤眼疾手快,帮忙接住铜盆道:“这水是要泼掉,再换干净的吗?”
“是,里面烧的来不及。要去厨房端一盆热水,进屋里兑温。”
原来薛微自那日出诫夫堂后,本该隔十日受一次训责。许心都为他求情,说自己身子重需要人伺候。老君人在这时候自不会拂他的面子,便允准了。
“我去打水,侧侍领着将军去看孙小姐吧。”陈月蕤说完,端着铜盆往厨房去了。
待陈月葳走远,童隽瞧着薛微那张不见血色的脸,心猛地一揪脱口道:“你近来还好?”
童隽深知自己对薛微的感情屡屡越界,已走向背德。可又因身上背负着帝凰信任与家族兴旺,如何放纵。自那次易宅分别后,一边情难自持,一边名缰权牢。童隽的心,亦是抑郁无人可诉。她被反复煎熬着,时而烦躁时而又伤怀的很。
“还好。”薛微拂了拂袖口,横下心也关切了句:“大小姐看着似乎清减了几分,怕是被公事所累。”
“我。。。”这话儿貌似客套,可童隽听来似乎薛微在怨她无情:“无碍。。。”
突然有人从里头出来,热络的朝童隽打招呼。原来是许心都的爹爹林氏,他因着亲子生产,也过来照顾。薛微见他出来,欠身行了礼,快步到屋里去了。
许心都刚生产,童隽不便进到里屋。由着童谦抱着孩子瞧了眼,将备好的玉器金锁都送出了。说起专门寻人帮忙买了几只鸽子,对产夫补身子是极好的。童谦听到鸽子忙不迭的道谢,又转头对薛微吩咐:“今儿还养一日,明天就给心都炖汤开开胃。”
说完,童谦又手舞足蹈的讲着孩子的趣事儿。童隽听得心不在焉。她抬头见侍立在童谦身侧的薛微,想到这几个月来刻意疏离,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等童谦说完,童隽终是耐不住起身道:“孩子还太小,我就不多打扰呢。”
童隽跨出院子的那一刻,目光回转向里瞧了瞧。而薛微也抬起头,探头望着那个虚影。两人都暗暗将叹息压在心底。
第二日,薛微从厨房端出鸽子汤。邹ru公揭开盖子,汤还冒着蒸腾热气,一阵鲜香味儿飘出。
“这汤是用昨儿大小姐送来的鸽子炖的,心都快尝尝。”林氏亲自捧碗,吹凉一勺勺喂儿子饮下。
热汤入口,许心都直蹙眉,可还是喝下了第二口。到第三口终是忍不住推开,捂着嘴招人拿痰盂全呕了出来。
“怎么呢,这是?”林氏赶紧抚儿子的背,为他擦干嘴角残羹。
“浮油都没撇,又好腥。这怎么入口?”许心都薄怒已显,颇有些不耐指着薛微斥责道:“大小姐的鸽子,你们就这样糟蹋!”
“心都别急,爹来尝尝。”
林氏拿起羹匙尝了一口,确实腥淡无味,里面还有栗子:“你们熬汤多少上点心,栗子虽能补气血,但心都积滞吃不得这个。快端出去,这里也不用你伺候呢。”
薛微人还没走远,许正侍心头愠怒难消。“咣”的一声,他将摆在手边的小菜全掀到地上,闷声咬牙骂道:那个薛微,就是故意气我的!
林氏坐到心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哄着:“好孩子,月子里呢,别气别气。”他说完朝邹ru公使了使眼色,让人快将秽物收拾出去。
待一屋子的人都退下,许氏还是心里堵着慌,张口继续恨骂:“他就是故意的,趁我没出月子,就敢明着使绊子!就是打没挨够,亏我还叫他来身边伺候,免了他的罚!
“郁忿伤身,火发出来就好了。薛侧侍那人,自会受罚挨磨的。”林氏又劝慰了半响,许心都才消气。又重新让人布菜,用午饭。
许心都不让薛微白日在屋里伺候,邹ru公便安排他夜里守孩子。这晚和薛微一道轮值的还有小厮庆儿,他们将脏的尿布收拾好,一并送出去。薛微回来手才擦干,就听ru公抱怨道:“这灯火太暗,奴都瞧不清。侧侍,你帮忙把油灯举来。”
薛微端着油灯给他们照明,庆儿则帮ru公理孩子的襁褓衣。没举多久,他手渐渐使不上力。因着炖汤的事情他本就内疚,又连日辛劳。忽的眼前阵阵发黑,手一歪几滴烛油洒在ru公的手背上。ru公被烫的大呼,手肘快速往后撤正好撞到薛微身上。更多的烫油溅到灏儿的襁褓上,孩子开始哇哇哭起来。
“你做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