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微撕心裂肺的哭嚎惨叫,不断从诫夫堂传出。裴儿趴在院外的墙根,应声打着哆嗦。他忖着童家后宅里的调教手段,比欢馆还厉害几分。这架势,不会真要把人活活打死吧!
他想要去找二小姐,可又忖道童谦对老君人畏惧的紧,对薛微也不见得有多怜惜。这诫夫堂的事儿她会管吗?裴儿逡巡惶惶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的看到远处正好有人经过。裴儿生怕那人走远,匆忙间与他撞了个满怀。
“这是谁啊,火烧眉毛了这么着急?”
阿荃?!裴儿见是他,急中生智生了条妙计。他赶紧给人赔礼,又试探的问了句:“薛侧侍进诫夫堂好久了,要真伤狠了可怎么好。要不你出府去找袁御卫来拦一拦。”
“甚么?”裴儿惊愕交加,连连摇头:“我的裴叔爹你是疯了不成,侧侍入堂受诫这种事儿,小姐们都是不好管的,何况袁御卫。这浑水奴可不敢蹚,劝你啊也千万别管。”
阿荃说完拔腿要离开,裴儿这厢早已想好说辞,躬着身继续低语:“这事儿我去确实添乱,可你去可是立功。”
“立功?甚么功?”裴儿疑惑不解。
“大小姐丧夫后一直未取,一来老君人知她与先去了的樊正侍情份甚笃。二来先凰赐下了袁御卫。再加上老家主西去,这事儿也就耽误下来。如今袁卫进了傅府,你想一想,大小姐身边哪能一辈子没人。”
“这大小姐身边有没有人,和我有何甘系。。。”阿荃说到此也恍惚回神。裴儿抬眼,见他果然品到自己话里意味,继续加码:“你再想想,袁卫与薛侧侍素来交好。你现在去找袁卫来救薛侧侍,他是承你的情。到时你让他们帮忙敲敲边鼓,说不定大小姐就收了你做小侍。”
“你。。。你胡说甚么呢!谁要给大小姐做小侍!”阿荃被戳中心事,小脸一红作势要打裴儿。
“好呢,现在不是闹这个的时候。”裴儿忧心堂里受苦的薛微,神情沉重起来:“你真要去就得赶紧,我刚听里面说了句,好像是打死不论。若迟了薛侧侍从诫夫堂抬了出来,那这份情可就没呢。”
“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这到底是会得罪人的事儿。”裴儿心里纠结,真要出了人命,也是造孽啊。
“老君人在气头上,下手肯定重。可他老人家总要颐养天年的,这院子迟早是大小姐的夫侍做主。你这边去报信,袁卫必然要重谢你。到时即便大小姐不愿收你,你不也多了个靠山。”
“行,那我就豁出命跑一趟!?
拱卫司衙署大门台阶上,阿荃焦急的对门口看守作揖:“nainai们,您就让我进去吧!奴真的是童家的小厮,有要事来找袁卫。”
守卫握着未出鞘的刀柄,对他呵道:“都说了袁卫不在,也给你通传了指挥使。退后,安心等着。”
“是,是。”
此时陈月葳英姿飒爽纵马而来,她拉住缰绳对衙署门口的阿荃问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阿荃此刻窘迫非常,看到陈月葳过来,赶紧拉着人袖子求道:“府里有急事,快带我去见家主。”
阿荃被陈月葳带到童隽面前,腿不受控制的在发抖,差点跪到地上。
“此事。。。此事本不该找家主的,可奴实在看不下去呢。奴若是说错话,大人只当奴没来就是。千万别发卖奴出去。”
阿荃这一番绕,直接给一旁的陈月葳弄糊涂呢:“你有话对大人直说便是。”
“是薛侧侍在诫夫堂,要被老君人打死了。您,快去救救他吧!”阿荃怕童隽不肯救人,干脆把话往狠了说。
童隽闻言愕然,立刻起身道:“母亲为何要打他,到底怎么回事。”
“侧侍被训诫大半天了,奴。。。奴也不敢去问。但下手极中,说是打死不论的。”
打死。。。童隽脸色猛的一沉,拿起披风满眼焦急的往外走:“可有襄鸾营的男子在衙署内。”
“只有两个考评未通过的,他们原该被发回原籍。但皆因家人故去没去处,便先留在衙署里做杂役,日后婚配,再支出一笔银钱,给他们做妆奁。这是上一任指挥使刘大人心善,定下的规矩。”
“好呢。”童隽嫌陈月葳实在啰嗦,提高声量打断道:“你速去挑个高挑个儿的,到门口与我汇合。再找个腿脚麻利的,将平日给襄鸾营看诊的卢大夫请去家里。”
“是。”
陈月葳领来名唤孟旭的男子过来,三人上马欲行。哪知阿荃不会骑马,童隽无法只得令陈月葳将人带上,再从府里后门进。说完领着孟旭,扬鞭疾驰而去。
“你。。。你上来吧。”陈月葳一时颇为尴尬,却还是将阿荃扶上马。
姜案罚完,薛微被拉起来伏到夹头榫的长条凳面上,小厮用皮缚将他束好。薛微双手紧紧攥着两边的榫,他微一仰头,心瞬间凉了半截。
原来小厮手里拿的,是他入门受靛青规矩的梨木大杖。如同炸开般的疼痛滋味,被从记忆里再次唤醒。
“一!”行刑的小厮举杖而落,大板子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