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殷秀这么一搅和,小顺子扶着离兰早已进了行宫。
“唉……”许之润跺脚,“你说说你,不先回太医院换身衣裳,偏偏这时候拦着老夫,这下可好,要出大事啦!”
殷秀被许之润平白无故一通教训,满头雾水,怔在原地。
“走走走!”许之润拉起殷秀的胳膊,“回太医院。”
“师父,我们不去向陛下复命吗?”
“复命?!”许之润边扯着殷秀朝南面走着,边回道:“那也得有命复!陛下现在怕是自身都难保,这个节骨眼上硬往上凑,你是嫌命长吗?!等风暴过了再说,先回去躲躲。”
“师父,徒儿还是不太懂。”殷秀懵懵懂懂地被许之润一路拽着。
许之润正色道:“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需要懂。”
“师父,徒儿已经及冠了。”
“闭嘴!还不是让武安侯把你摔了个狗吃屎都不敢吱声!”
“师父……”被发现了!殷秀不敢再顶嘴,声音越来越小,只能同许之润一同离开。
一个时辰之前,元址便知晓了离兰启程回行宫的消息。他很想拔腿骑一匹快马去迎,若来得及还能同离兰在马车里温存会。
不巧被前来觐见的兵部尚书梅子焉和刑部尚书陆鸣生缠住了。
若这二人真有紧急的事情到也罢了,可偏偏当着他的面翻来覆去、吵个没完没了。
陆鸣生主张先调查御史灭门案,说一夜间死了那么多人,明明就是针对朝中大臣,闹得朝里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似的就是自己;梅子焉却揪着后宫里那几位莫名其妙死去的娘娘不放,说宫里宫外开始谣传是鬼祟作怪,再放任下去,有损天家威严。
元址扶额,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将这两个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人扒光了捆起来丢进马圈里。
心中一个劲暗骂着:“这两件事都是朕直接下令或间接下令干得,查你个姥姥!”
除了这两件事情争执不下,陆、梅二人倒是对第三件事达成了一致:武安侯该离京了。
元址着秘书官拟好了诏书,封武安侯为抚远将军,又为林啸钦点了一位副将,这才满意地在诏书上盖了大印。
“行了,”元址看着中场休息的陆、梅二人,“灭门案要查,宫里的鬼祟谣言也要破,你们各司其职,去办吧。”
“是!”他二人领旨,叩拜后离开了御书房。
元址豪饮了一盏茶,润了润嗓子。
他听到身后轻微、细碎的声音,由远及近。未曾回头,便挥手示意秘书官同伺候的宫人退下。
待人走干净了,他故意不转身,笑言:“宝贝儿,你在同我捉迷藏吗?回来了也不唤人,才出去半日,是不是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识了?”
身后人未应答。
元址心急,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忙得转过身。
身后之人便是他惦念的人,离兰。
可这人疏离又漠然的眼神,却让他觉得很陌生很害怕。
他想打破这种冰窖一般的氛围,上前握住了离兰的双手,“怎得这么凉?作死的奴才们是怎么伺候的!小顺子__小顺子!”
“别叫了,我让他出去了,因为我有话问你。”
“那我们回徐风殿好不好?我帮你暖暖身子。”
离兰将手从元址的一双手中抽出来,“不必了,就在这里讲。”他越过元址,款步来到书案旁,手指触着朱砂笔,低头看着那方大印,“我问你,林啸同孟朗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对吧?”
这是秋后算账?!“这个““你只回答是或不是。”
元址沉了脸色,咬着后槽牙,回道:“是。”
“所以,你是在知道林啸被人侮辱了,才故意送我去诛他的心,是不是?!”
“宝贝儿,这个我可以解__”“是或者不是?丨”“是!”元址一手背在身后捏紧了袖口。
离兰怒斥:“我明明已经答应你亲书诀别信于他,你也明明知道林啸于我有恩,不论他与我之间是何种感情,我的人、我的心都已是你的,为什么你还是要同他计较!”
离兰声音开始慢慢哽咽,“抚远将军,这算什么?!捅了一刀再给块蜜糖吗?!还有……副将……副将孟朗。你将一个侮辱过他的人送到他眼皮子底下,日日夜夜戳他的伤口,将他所剩无几的骄傲全部踩进尘埃里,元址!你的心究竟有多狠?!”
元址气道:“你是为了他……在怪我?”
“怪你?!”离兰扭头侧目看着元址,“小人哪里有资格敢埋怨九五之尊、万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别说陛下将小人当做一把刀捅在武安侯的心上,就算陛下将小人作为拿捏武安侯的棋子,小人哪里有资格说个不字?!”
“南昭!”元址再听不下去了,“你什么意思?”
“可以作为陛下手里的一把刀、一颗棋子,是小人三生有幸。小人不配同陛下计较。想必陛下已经从暗卫处得了消息吧,武安侯颓废的很,再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