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兰看着老小孩一样的林公公,不甶地换了副温和的面容,犹如他当年进宫时清风明月的模样,应道:“公公,我来看看你。”
许之润听到离兰的声音,吓得连头都不敢回,双肩不停地抖动着,面色紧张到赤红,任由头上的茶水、糕点、瓜子皮挂落在上面。
林公公伸出一只手,笑言:“好孩子,快过来。”
离兰上前几步握住林公公的手,陪着林公公同坐在矮榻上。
林公公问道:“天这样晚了,你穿得这般单薄,小心得了风寒。”
离兰眼角瞥一眼吓得呆若木鸡的许之润,又收回了目光,对着林公公说道:“没事的,行宫温热,不会得风寒。”
林公公拍了拍离兰的手,努了努嘴::“那也不行,公子是天家的人,金贵的很。呆会你回了朝阳殿,老奴唤太医院的许院判去给你瞧瞧,许院判是老奴的老相识,老奴说一,他不敢说二。”
离兰笑着将脑袋靠在林公公的肩膀上,撒撒娇,“今晚不回去了,就留在这里陪公公下棋吧,可好?”
林公公用布满皱纹的手,慈爱地摸了摸离兰的面颊,摇摇头,“不可不可,天家还在等着公子呢。天家独自生活在这深宫里,陪着天家的除了老奴,便是这四角的天空,也是不易。身边更需要一个知冷知热体己的人。老奴年事已高,都不晓得还能熬过几个秋。这以后啊,天家就托于公子了。若是天家惹公子生气了,公子多担待些。”
离兰笑笑,“好好,我答应公公,多担待些。”
许之润坐在对面看着这一老一少,大气不敢出,任由茶水浸shi他的衣袍。
这时,小顺子端着温好的汤药从外面走进来,见是离兰来了,紧走了几步,问好:“先生来了!”
离兰点点头,“嗯!”又抬眼看了看许之润,“小顺子,那是你师父的药吧,时辰不早了,去侍候你师父吃药就寝,然后回徐风殿伺候陛下吧。我同许院判下盘棋。”
小顺子这才注意到许之润浑身狼藉的模样,惊道:“院判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又从身上抽出一条巾帕替许之润擦着,“是我师父又悔棋了?”
许之润夺过帕子,将小顺子轻轻推幵,自顾自擦着,支支吾吾地答道:“没事没事,你师父同我闹着玩的。那个……快去扶你师父歇息吧,我同……我同离兰先生下盘棋。”
小顺子滴溜溜地转着眼睛,很是识趣去扶林公公。
林公公拉着离兰的手,最后又瞩咐了句:“快些回朝阳殿吧,陛下找不着公子,该伤心了。”
离兰点头应道:“好!”
小顺子扶着林公公刚刚走了几步,离兰忽然又喊住了他:“顺公公!”
小顺子回身,“先生何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你每月的月例有多少?”
小顺子满脸写着问号,下意识回道:“回先生,奴才是四品督领侍,每月月银八两,米八斗。”
“八、八、八两?!”
“正是!”
“那小五子昵?”
“小五子没有品阶,但陛下仁厚,所有在行宫里侍候的宫人月例翻番,每月月锒四两,米四斗。”
“那每月领月银一两的是哪些人?”
“一两?宫里没有领一两月银的奴才,最低的也是二两。”
离兰从震惊到愤怒,心彻底裂开了!
元址给他支得月例,竟然是连最低等的宫人都不如!果真是提起裤子不认人,昧了良心的狗东西。
小顺子虽然不知道离兰为何要问这些问题,但看着离兰现在吃人的脸色,也估摸着定是陛下作死,又惹了先生生气了。
小顺子可以看到离兰的眼中明晃晃地烧着两把怒火。听到离兰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去告诉陛下,今夜我不回徐风殿了,许院判同我棋逢对手,要决战到天亮呢!”
果然!他猜对了!陛下又在作死了。
他忙得想逃离现场,应道:“是!先生若无别的事,奴才退下了。”
离兰死死捏着拳头,胸前气息起伏,再懒得理他。
小顺子扶着林公公离开后,离兰顺好了气息,转身面对面地看着许之润,眼中带有威慑,问道:“院判大人,接下来该聊聊我们之间的事了。”
许院判怯懦地问了句:“先生……先生方才都听到了?”
离兰垂首,将打翻的棋盘放好,淡淡道:“不急,今夜有大把的时间,我们边下边聊。”
许之润看着离兰不动声色地将黑白棋子收拾好,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离兰将那盒黑子推给许之润,伸手示意:“院判,请!”
许之润拾起一颗黑子,手哆哆嗦嗦地停在了棋盘的上空。
他一大把年纪,陪着眼前心思深不见底的年少人玩心跳,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都快要窒息了。
终于,啪__手指一松,黑子掉在棋盘上。
许之润缩着脖子,红着脸,翻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