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从他怀里抬起头,甩给他一个“你在说什么鬼话怎么这么自作多情”的表情。
某位叫江火的小兄弟觉得怀里这人实在是太可爱了,没忍住笑了一下,还捏了捏他的鼻子。
这一笑,因上句话而带来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
两人腻了一会儿,青年催着江火去赶车,江火在他额上落下一吻,重新回到木板前端。
只不过,两人分开的时候,弯起的唇角不约而同恢复了平直的角度。
青年依旧一言不发,气氛太过于死气沉沉了,江火不会安慰人,只会找些事情来分散这人的注意力。
江火问青年:“要不要来赶车?”
他有气无力地回:“我不会。”
“我教你。”江火说。
青年抬头看了一眼,最终蹭到了前端。
江火牵了青年的手抓在牛鼻绳上,而后开始解释:“可以直接拉牛鼻绳控制转向,但我们都会加几声号子,‘喂’是往前走,‘稍’是慢,‘吁’是停,‘吼吼’是加快,‘得得’是左转,‘咧咧’是右转,要是牛蹄绊着绳子了就喊‘跷’。”
将需要用到的号子介绍完之后,江火放开他的手,接着说:“拿上转弯了,你试试。”
那眼花缭乱的号子太过于相似,青年脑子里还混着呢,这突然便来一句转弯,他一瞬间不知道该从一堆转圈的词语里抓哪个壮丁出来。
赶忙问:“左转是啥?”
“得得。”
青年不自然地叫了句“得得”,没把声音放出来,加之也没动牵引绳,那老黄牛半点反应也没有。
“大声点。”江火说。
“得得。”青年又叫了一句,声音是大了一些,却是要多不顺畅便有多不顺畅。
江火覆了青年的左手扯了下牛鼻绳,那牛头自然而然偏了下方向,而后这人转过脑袋偷偷地笑,青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平常也没叫你喊过啊!”
“一个人的时候会喊。”江火回。
青年像是抓到了什么盲点,赶忙顺竿爬:“你也觉得喊起来傻是不是?”
江火没回他,青年手里一直捏着缰绳,这事儿得全神贯注,也没有闲心管身边这人。
其实这号子多是耕地的时候喊,里头会杂着一些语气词或是歌儿一类,整体下来很连贯,跟山歌一样。
但这赶着车时不时来一句,确实有些突兀,所以江火一般都直接拉牵引绳,一个人时图个方便懒得动手才会喊上几句。
这会儿逗一逗小青年,倒也挺开心的。
牛车走的很慢,顶多有些时候需要扯下绳子而已,江火没再管了,索性躺下去看天。
坐车的人最爱这样,江火却从来没有过,这是他第一次以乘客的身份坐在上面,也没太多其他的感受,就觉得,身边有个人可真好。
不过看了会儿天就没有此刻浪漫的心思了,山里人江火突然变得有些惆怅,与其说惆怅,倒不如说是反省。
太阳有些刺眼,他闭上了眼睛,黑暗袭来的时候,突然间,就有些迷茫了。
他躺在亭子里看过许多次星星,这会儿一闭上眼,全是忽闪忽闪的,那些常出现的星子,他几乎都记得位置,他不确定是否长久地只是那一颗,或者是另一个占了原先的位置。
在热烈的阳光下想到星星,也着实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江火不自觉哼出了声,好在青年正全神贯注,没有听见。
星星闪在天上,很美,却终究与城市的霓虹不一样,那霓虹一直亮着,灿烂而长久,可星星呢,照不亮前进的路,甚至并不能保证每天一如既往,只靠着虚无缥缈的“浪漫”短暂地吸引些注意力。
自己于青年来说,就跟天上的星子一样,城市里不常见到,所以很是新鲜,可青年本就拥有大片的霓虹,他知道那番盛大的场景应当是怎样,这星子只是藏在时间缝隙里的一个调剂品而已。
江火实在太理性了,从一开始,他便将自己摆对了位置,自己是一个星子,做不了霓虹。
今天的事就仿佛一个警钟,敲在他心里,如果一个拥有霓虹的人,被星子牵绊住了脚步,那是一种罪过,江火不愿意当那个罪人。
他也不想当那个罪人。
他眼皮半挑,眯着眼睛看天上的太阳,晴空万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笼在橘色背后。
例如现在,星子只能是星子,等太阳出来,就该消失殆尽。
他倏然张开眼睛,一骨碌坐起来,拿过青年手中的牵引绳,重重地甩了一下,舒出一口气,喊了声“吼吼”,老黄牛rou眼可见地加快了速度。
青年被惊地赶忙抓住江火的手臂,急急地问:“你赶这么快干嘛?”
“太阳出来了。”江火回。
过了一会儿又接上一句:“早点回去。”
——
江火直接把青年放到了院门口,而后道了个别便赶车走了。
青年被这作风搞的一头雾水,凭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