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鹤火急火燎地破门而入,生怕晚一步就要给自己的小弟子送终,莫欢一面色慌张,说得急切,他听了句“十八天雷”就赶忙甩下她回了来。
女孩背对着他,听闻声响,呆愣了两秒才回过头来,喊了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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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他目光僵硬地下移,才看到榻上俯趴着的人,洛遥也如梦初醒似的,急急起身又唤了他一声。
原来不是这丫头出事。
他敛了面上的慌张情绪,放下心来,边说教着边走向她:“三年了也没长进,怎么还是这副马虎模样?”
洛遥才没心思和他搭话,她小心地给郁秋翻了个身,压到背后伤口时魔尊虚弱地哼了声,唐鹤还在喋喋不休:“便是连出关都请上了,什么人能让你慌成这般模……”
他一下卡了壳,震惊地瞪着榻上昏迷过去的人,才作安定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纵他自诩见过大风大浪,这会儿也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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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洛遥却当他是不想救人,一把扯住他衣袖道,“我知道他是谁!我会和您解释的!”
“您救救他!”
没大没小的小妮子这会儿连敬语都用上了,唐鹤用力闭了一下眼,压下其间的惊愕不定,示意她退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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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郁秋搭了会脉,才发觉他的情况比看起来还要严重。眉间皱起愈发加深,正想唤洛遥去取点药草来,就见她诚惶诚恐看着他,似乎是生怕他嘴里蹦出些不吉利的字句来。
“……去把青龙参的参粉和寒玉露拿来,”他无奈道,“现在知道怕了?以往闹着不好好念书的时候想过这天吗?”
洛遥才不管他的奚落,三两下御剑到御药阁里取了东西,还没放下瓶罐,就听正给人施针的师父头也不抬的招呼她:“你到外边去。”
她哪里愿意,要开口反驳时床上的人却猛地呛出一口喉间淤血,师父顿了顿,停了手中动作淡淡道:“洛遥。”
是她每每犯错后听到的声调,女孩咬咬牙,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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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遥蹲在门口皱着脸等待,师姐已经被她打发走了,这会儿连天边都翻了鱼肚白,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身后的房门才“咯吱”一声被打开。
“起来。”
一只宽厚手掌伸到她跟前,女孩眨眨眼,拉住师长的手稳了稳酸软的小腿,摇晃着起了身。
唐鹤才闲下心来打量了她一番,故作严肃的面上还是不忍露出笑容:“野丫头也长大了,谷主做的不错。”
洛遥这会儿心思全然在里头那人身上,哪顾得上叙旧,一句话“他怎么样了”还没问完就被生硬地打断,男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人没事,你现在倒该和我解释一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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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领她到阁外的小间坐下,女孩组织了一会言辞,把自己是如何进到秘境以及之后的事都一五一十告知了,她小心瞧着师父的表情,生怕师长会指责自己思考不妥,将郁秋带回谷里来。
空气中的静谧持续了好一会,唐鹤紧缩的眉头自她开始讲述就没下去过,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
“说到底,也是我们这几个老东西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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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遥略显诧异的歪了歪头,就听师父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你知道阿兰她如今身在何方吗?”
“阿兰”是她师娘的小名,女孩不解道:“您不是说师娘身体抱恙,要进后山的千年暖玉里调养几年……”
师父却摇了摇头,他抿了口杯中茶水,停顿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师娘她……也是罕见的炉鼎身。”
“什……怎么可能!”洛遥错愕地站起身来,心几乎蹦出嗓子眼,“师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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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女孩坐下听他说完:“含元宗早在十多年前就开始寻找练功的炉鼎,但炉鼎身何其罕有,每每找到其一便免不了强取豪夺或是血流成河。”
“阿兰她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凡品体质,护着不肯交出她的家人就几乎被屠了个尽,”他垂眸看着杯中茶叶,“以含元的能力,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消失得无声无息何其简单。”
炉鼎之身为助修炼无法生孕,这么多年,师父和师娘一直视她如亲生女儿对待……
“我便是在那时候遇见的她,”洛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师父接着回忆道,“我们废了很大功夫才躲过含元,回到神医谷安定下来,可四年前——谷外的暗桩传来消息,是与她家人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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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师娘那时便出谷了,您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她艰难地消化完这一大堆信息,转而又想起另一件事,“那三年前呢?安安怎么会到神医谷来,郁……魔尊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师父沉默的时间更加长了,他数次唇齿微动,眉目间的郁郁之色久未散开,最后才叹息道:“是含元设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