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抽泣声,劝哄声交替响起,正热闹之时,有人冷冷地嗤笑一声,钟月荷循声望去,看见闻人决冷沉的脸色,不由打了个哆嗦。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闻人决嘲讽说道:“怎么不继续?”
何遇之脸上讪讪的,正想解释,又听到一句冷讽。
“戏那么多,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将军?”
这下他再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站在门口。
闻人决目光转向钟月荷,方才何遇之提起小孟氏,她的反应很大,随后又极力撇清,把话题扯回耳环上,这番表现实在让人怀疑。
“你早就知道了?”闻人决目光笃定。
钟月荷腿一软,脸色越发苍白,只能扶着柜子勉强站立,她心想这一次她们母女俩算是完了,挑拨离间表哥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顶多被他赶出去,可母亲与漠北暗探见面,那可是通敌的嫌疑,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她还年轻,她真的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或许表哥还会念着儿时的情谊放过她。
钟月荷狠了狠心,道:“我见过那张画像上的人。”她将自己早在扬州之时就见过母亲与那人联络的事说了出来。
说罢,她忐忑地看向闻人决,“我只见过那人一次,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是漠北暗探,前日何大哥来找我,我不小心看到他带着的画像,才知道那人的身份。”
闻人决了解她一向胆怯自私,姑且信了她的话,对邹诚说道:“带黑云卫去抓人。”
邹诚领命离开,何遇之还在门口傻傻站着。
闻人决看见他就烦,挥了挥手说道:“你带她出去,把人看好。”
等到何遇之带着钟月荷出去了,闻人决才转回了屏风后,女子端正地坐在榻上,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屏风,脸上的表情难得有几分呆。
想是一下子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还没有回神。
闻人决走到她面前,伸手晃了晃,说道:“怎么傻乎乎的?”
你才傻!沈宜安回过神便瞪了他一眼。
她刚才听到小孟氏与漠北暗探有牵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与前世未免差得太远,若说闻人决对钟月荷的态度是她误会了,可这小孟氏不是一向低调不作妖的吗?怎么也会做出通敌这种事来?
上辈子直到她死,小孟氏都老老实实地,突然产生这么大的变数又是因为什么呢?
沈宜安思来想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闻人决身上,两辈子最大的区别,便是闻人决失忆了,也许是走漏了风声,让敌人觉得有机可乘,便屡次制造乱象来试探他。
“想什么呢?”见她又发起呆,闻人决无奈地伸手捏她的脸颊。
沈宜安脸上白嫩的肌肤被他粗糙的手指刮了一下,显出一抹红,她蹙眉望着他,闻人决立刻收回了手,装作无意,不耐烦地说:“邹诚怎么还不回来?”
小孟氏只是个普通的妇人,抓她还要大费周章吗?
他正想着,只见邹诚苦着一张脸回来,说道:“少帅,钟夫人不在棠梨院,婢女说她一早去太夫人那了。”
闻人决双眉紧皱:“知道人在哪你还不去抓?”
邹诚为难道:“我去了,太夫人不让进,把院门关上了,黑云卫不敢强闯。”
“那就把门撞开。”闻人决暗暗看向身侧坐着的女子,有些别扭,心说她可千万别认为自己与身边的蠢货是一类人。
邹诚绕过屏风,想把话说清楚,结果见到沈宜安也在这里,他不由惊了一下。
长公主什么时候来的?瞧这样子,他们刚才说话的时候,她一直都在这里吧,难怪好端端地,少帅要让人在书房里放个屏风。
闻人决睨了他一眼:“谁让你进来的?”
邹诚听着他这嫌弃的语气,心里不是滋味。
太夫人怎么也是您亲娘,我一个外人加下属,怎么敢贸然闯进去?
他不敢明着把这话说出来,只说道:“少帅,太夫人那里,您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闻人决沉思片刻,道:“罢了,我亲自去。”
他转头看向沈宜安,问道:“公主先回去还是……”
他本想让女子在这里等他,把耳环的事再详细与她说清楚,谁知沈宜安却说:“我跟将军一起过去吧。”
沈宜安很想弄明白,前世那个低调温柔的小孟氏,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装出来的?
闻人决没有多犹豫,便答应了,道:“那你跟着我,若是我母亲说了你什么,你权当她失心疯了,别放在心上。”
沈宜安点头,以闻人太夫人的糊涂和不讲理,倒真有可能觉得是她使了Yin谋陷害小孟氏。
他们一同来到青槐院,只见黑云卫正站在紧闭的院门前,与闻人太夫人派出来阻拦的下人们对峙。见闻人决到来,黑云卫退守两旁,让出中间的路。
闻人决冷冷地看了那几个下人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