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夫妻一人准备一份礼单,你的华贵却缺了许多该有的东西,她什么都不缺却是简陋至极。你们在我这儿,我可以替你兜着,若是你以后出仕,也天天跟着她屁/股后头收拾烂瘫子?”
贾茁将两份礼单都还给他,“我是你姐姐,不在乎这些,可以给你指出来。若是换人别人,你已经被打上了昏庸无能的标签。”
连送个礼都送不好,还能出来办事,别逗了。
安哥听了姐姐的话,不由垂下头。他生的晚,姐姐于她几乎是等同与父母的存在。虽然外头人总是猜测他们不是一母同胞,必然不亲,可是他自己知道,母亲和姐姐的关系很好,对自己也是当亲弟弟一般看待。
可是没想到妻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总在自己耳边说婆家行商贾之事会影响他的前程,又说姐姐姐夫惯会装样子,不是真心对他。他私下打听许久才知道,原来姐夫当年办过一个大案,岳父曾被连累而连降三级。
不知道还好,知道后安哥才发现,以前觉得清贵无比的岳父其实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有才女之名的妻子,实则是古板不知变通,又从不听人劝导。
贾茁看弟弟这副模样,又不忍心的上前摸摸他的头。
“好在你的子女都由母亲抚养,你另找心腹办外头迎来送往的事吧,辛苦一点自己把把关,不行让父亲替你把关也可以。”
安哥低声“嗯”了一下,点了头。
“娶这种媳妇进门,倒不如休妻另娶。”秋月一惯嘴快,和贾茁相处这么多年,看屋里没别人,也就直言直语。
“噤声,若是休妻,宋家就敢逼着自己的女儿去死信不信。还有两个孩子,长大了会怎么想。供着吧,还能怎么样。”贾茁想到父亲的眼光,实在不敢苟同,当初看不起的板儿现在是朝中跺跺脚也要震一震的王大人。满心满意娶回家的儿媳妇,根本立不起来,幸好他做生意的手段不这样,不然一家老小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
“唉,宋氏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秋月摇头,若是换了别家,看到嫡妻阻碍自己的前程,随便想个法子,这人就能没了。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咱们比之已经好的太多了,人不能太贪心。”贾茁倒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有甜密有痛苦,有好有坏,有肆意妄为的快活,也有不得已的隐忍。
“夫人说的好。”板儿不知何时从外头进来,秋月赶紧退下,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独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老爷这性子,越到年纪大,反倒却肆意起来,倒不如年轻时沉稳。当然,这只是在王府,在外头,可没人会这么想,只会说王天作王大人手段越来越圆滑,以前是小狐狸,现在就是老狐狸。
“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过来看看我准备的聘礼,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我看看。”板儿进来,从背后抱住贾茁,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去看她手里摊开的聘礼单子。
“我看挺好的,似乎欠个压轴的大件。”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用什么压轴才好。”贾茁靠在板儿怀里,一连报了库房里七八件大件,都觉得意头不对。
“别费心了,我明天叫人抬一件东西来,保准你满意。”
过了几日,王家的聘礼由着王家的亲眷抬入方府,最后一抬是一件吴涯子画仙一副画在岩石上的真迹,被整个凿下来,打磨成摆件成了聘礼中压轴的大件。
方父是个画痴,女儿专Jing画艺,对这件可做传家宝的聘礼几乎要顶礼膜拜。
头一回,方父和女儿在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女儿宁愿不要嫁妆,什么都不要,只要这副岩画作嫁妆。方父愿意拿所有家产出来给女儿做嫁妆,只要留下这副岩画。
最后还是木头腼腆的过来劝和,“其实这岩画是两块,另有一块摆在家中。”意思是你们别争了,一家一块可以吧。
“什么,快带我去看。”父女俩几乎是同一时间叫了出来,木头搔搔头,“哦。”
贾茁轻手轻脚过来,庆幸自己专门为岩画盖了间屋子是对的。手搭在儿子肩膀上轻声问道:“到饭点了,他们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板儿收起手里的书册,茫然道:“这就到了,不如就摆到这里吃吧。”
贾茁抚额,她经常和板儿讨论,木头到底象了谁。无论是王家还是贾家,都找不出这么一个人来,心思干净透明到不可思议。读书更象是如有神助,小小年纪便被周先生收为关门弟子,言必称这是唯一能继承他衣钵的弟子。
至于这个妻子,也是他们自己认识的,在周先生的家里,一个认真作画,一个认真看书撞到一起,也算缘份。贾茁和方家一接触,便知道儿子为什么喜欢,他们父女和木头几乎都是一样的特质,画起画来,就把什么都忘了。
反正自己的儿子也受不了一个爱算计的妻子,贾茁就干脆如了儿子的意。
现在看起来,她很担心,是不是以后管家的事,还要落在自己头上,婆婆指望不了,现在儿媳妇也指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