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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铮回来也不是闲着长霉来了,而是有大把的事要做,比如说眼前——
“明天一早我就要去拜会圣上,我带了我爹亲笔的手信,要呈给陛下。”李玉铮苦着脸,显然是对他这一路上的艰难困苦心有戚戚焉,“我爹备了二十张狼皮,又有骨器宝石,珍奇草药若干,我一路护送回来,行路上给我添了好大的妨碍,明日终于能交差了。”
他说着,把礼单拿出来递给我,我直接转手递给雪张,让她去核对里边有没有我需要用到的药材,这样方便提前拿走,不必再过一手国库。
这种阳奉Yin违的事我们两个已经干了好些年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武安王如同之前每一年那样认真地Cao办给圣上的礼单,好像没看到陛下逐年缩水的实权。
我并不为此感到意外。
虽然说现在这个时候,我们的皇帝陛下已经快要沦为他的子女们你死我活争斗下终日yIn乐的一块背景板,但是陛下依旧是陛下,只要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天,他就依然是九五至尊。
雍国建国已百余年,当今陛下年轻时也曾有过一段时间励Jing图治,虽然现在国力隐隐有些衰退的迹象,皇室威严也确确实实不如以往,可是毕竟还不至于到大厦将倾那一步,心思再活络的人也只敢在底下动作,更别说武安王这样从来派系明显倾向于皇帝的人。
雪张对照礼单的时候,我们没事做,只好扯话题聊闲天。李玉铮一手托着脸问我:“这一年里头的局势怎么样?”
“里头”指的就是皇室。
其实没什么变化。
当今陛下共育有十七个孩子,其中有三个可称龙凤之姿,分别是二公主,七皇子,十一皇子,现在这三人可谓分庭抗礼,均有夺嫡之相。
皇帝的第一个女儿未足月就夭折了,论岁数来说二公主最年长,本朝因为开国时立下汗马功劳的长公主与北伐将军都是女性,所以对女子主事也格外宽待些,再加上二公主本人野心之上更有胆略,锐意进取,有几分陛下年轻时的影子,被不少朝臣所看好。
七皇子在上位史上实在没什么可讲,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说他“没犯过错”。心思缜密沉稳,为人看着也和蔼可亲,下人们一向最喜欢他,他呼声也不低。
他娘死的太早,那个时候陛下还勤于朝政,日日忙的连轴转,一个小贵人的死亡简直不值一提,连水花都够不上格。这位贵人现在早已经消失得彻彻底底,如果一定要说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只能说肚皮争气,前后生下了两个皇子。
可惜那几年战事连绵,她又实在算不上受宠爱,皇子出生甚至算不上带来一个吉兆,她的两个儿子被分别抱走,她最后也死的莫名其妙。
十一皇子嘛……就那样。
他才十岁,被推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主要有两层原因,一是他的确聪明,早慧、有宿慧这种词儿都可以尽管往这个神童身上摞,二是……他娘家的确实力强横。
简直跟六皇子是两个极端,子凭母贵这话在他身上得以最好的体现。他娘是柔懿贵妃,十五岁进宫,一年之内就连跳三级封了妃,十七岁诞下这位十一皇子,直接升了贵妃,在后宫里割据了好大一块地盘,稳稳坐到了今日。
她当然有嚣张的资本。
她姓詹,詹太傅的詹。在这样的姓氏之下,过人的美貌,动人的媚色,完美的仪表,扶助她直上青云,况且她个人魅力也的确不俗,陛下现在流连后宫,虽然不能说她起了全部的作用,但也可算是居功甚伟。
不过她和十一反正无论怎么样和我们都不会在同一派系。老太傅和我外祖父就多年不合,看我父亲更是没一瞬间对过眼。
这样的事老生常谈,你随便揪一个朝中官员或是贵女,都能说的八九不离十。
李玉铮想听的也并不是这些。
我思索了一下,慢慢说道:“再过两个礼拜,就是新年的宫宴了。”
李玉铮不太喜欢这种宴会,露出有些嫌弃的表情。
我继续慢吞吞地说道:“……七殿下邀我小叙一番。”
李玉铮刷的一下转过头来,眼睛不自觉地瞪大了,声音也提高了一些,不可置信道:“老七?”
我点点头:“对啊。”
李玉铮有点哭笑不得:“怎么会是七皇子呢?二公主手底下动作越来越大了,我想谁单独请你去,也应该是先她才对。”
我懒懒道:“这话说的,她要是请谁去单独一见,也应该请你才对。”
李玉铮一怔:“请我?”
我一摊手:“公主去年九月又迎了两位新人入府,可是现在她驸马的位置还空着呢,不就是想以此绑一支军队在身上么?”
李玉铮摆手:“你别打趣我,我绝不可能尚公主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咱们这位公主我可镇不住,——成婚之后她还能让我去楼里听个曲儿吗?”
“如果是这个的话倒不必顾及那么多。”我一本正经地替他分析局面,“都灵烨的正君好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