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信然如约在小店里等了七天。
封止走了,他自不必装出一副身强体健的样子。这几天做的太多,伤口一直往外渗血。落红岭说他近三个月都不能用内力了,萧信然想,这样也挺好,许槐洲的事情便就往后推一推,复仇虽然快意,却远比他想的累。
身体累,心也累。
七天里,萧信然将周九行告诉他的许槐洲的信息汇总了一下,和许汝烟的揉到一起,派了暗卫去查。
然后就没什么事了。
小二被他吓得除了送饭连楼都不敢上,萧信然落了个清净,找了些纸笔,温习起少年时最爱的笔墨丹青。
很久没画,手也有些生了。画花画鸟画鱼虫,画到爹爹,画到娘亲,画到他的心上人。
笔顿了顿,那张清冷卓绝的脸孔上多了一笔墨,毁了。
萧信然很反常的没有叫任何人跟着封止。在欢喜面前,即便他权势通天,亦不能运筹帷幄。
他甚至不知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
兴许不是为了那个人,只是来取妹妹亲手为他绣的那只桃花香囊,可是推门往里看了一眼,绕是伤口剧痛难忍,他也走不了了。
他不知该拿封止怎么办。
萧信然看着窗外的日头,已是黎明了。
封止是七天前的黎明走的,萧信然说要等七天,那人既然没来,那就算了。
本就是一桩孽缘。
萧信然看了看那副脏了的丹青画,伸出手去,将它刷的一下撕了。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马鸣声,白衣剑客骑着骏马风尘仆仆地从远处过来。萧信然站在窗子里头,注视着他的心上人翻身下了马,气喘吁吁地大步进了店。
如此就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急而又急的上楼的脚步声。
“信然!信然!”他的心上人流着热汗隔了一块门就开始喊他。
萧信然没有应,只静静看着。
他看着他推门而入,看着他眼眶泛红,看着他方才还健步如飞的双腿见到自己一下就软了。
他的心上人停在离他不到一步距离的地方,胸膛因为喘息不断起伏着,连同他挺立的ru尖一起。萧信然从那双泛红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沉的哀痛,也看见了患得患失后的乍喜与安宁。
“信然。”他的心上人不怎么会说话,他的眸子替他说了话。他说,信然,你还在真的太好了。
晨曦的光照进屋子,播撒出温暖的种子。
萧信然无言,他走过去,将剑客轻轻揽在怀里,为他一点点顺气。
他自诩是个非常骄傲的人,少年时逗弄小姑娘,看似百折不挠,其实浮于表面。只有被放在心上的人才是有可能伤害他的人,萧信然身上的伤太多了,千疮百孔,破皮流脓,多到数不清。
他习惯了受伤,却不喜欢伤痛带给人的寒凉的感觉。于是乎,再爱再珍贵的人,他也绝不许他伤自己第二遍。
封止也是一样。
萧信然想,封止也是人,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
萧信然轻轻推开剑客,解开剑客的衣服,看到他胸ru上被自己噬咬过的伤,那里本就红肿,被衣物摩擦后更是雪上加霜。
他又去脱他的裤子,封止下意识想要阻止,看见他一言不发的沉默样子,终是卸了力气。
他的阿止永远都是这样,别人生气了要迁就,别人难过了也要迁就。可他做了许多,依旧只能在细枝末节上成为被阿止偏爱的那个“别人”。
萧信然想着,不由得耻笑起自己自怨自艾的心境。
“凝之,周家那场火烧得如何?周九行还好么?周姑娘那样喜欢你,看见你去,想必很开心吧。”他褪下他的裤子,后面果然也肿了。
萧信然自怀里掏出一瓶上好的药膏,抹在自己的手指上,在xue口处抚摸了一会儿,等封止适应之后慢慢探了进去。
那个甬道永远那样shi热,又软又舒服,如此缠绵地挽留着他,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我不知道。”封止说。
萧信然探进去的手指愣了愣,旋即在里头旋转、抽插了两下。
一连几天都在赶路的剑客被他弄得双腿发软,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直身体,他看着自己的友人,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有去周家。我伤了一个人,我去找他道歉了。”
在xue里的手指忽然停住了。
萧信然难以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他把封止的脸轻轻扳到后面,让他看着自己。
“凝之,你没有去周家?”
封止不知他为何这样,只实话实说。
“我没有去周家,我挨家挨户地去医馆里寻那个被我伤到的人,策马跑了三天。我没找到他,忽然想起你说,你只等我七天,我便快马加鞭又回来了。”
“信然。”
萧信然看着封止,看着这个叫他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剑客。
他想,他只允许别人伤自己一次。
封止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