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红衣公子来了之后,宣晴就再没跟封止说上一句话。
非是不想说,只是那二人抱得亲密,一个偎在怀里不肯出来,另一个缓声安慰,言语里说不出的醉人温柔。
她好几次想要插话,却被二人的气场排斥在外,只得站在原处孤零零立着。
大师兄怎么了?可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宣晴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的眼泪。印象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孤寂的,练剑,吃饭,睡觉,除了这三桩事再没做过别的。大师兄脸上的神情永远都是那么平静,被师父苛责时是,被自己抱怨不解风情时依然如此。
几个月不见,大师兄好像不一样了。
衣服换了料子更好的,身边有了她不认识的人,瞧着瘦了也黑了,神情疲倦了,也软弱了。
倒比以前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按理说这样该让人觉得亲近,宣晴却隐隐觉得,他们好像越来越远了。
她的视线被那个红色的宽阔背影全部阻住,连同那些重逢后的喜悦和欢欣一起。
他们似乎是抱了好一会儿,红衣公子率先站起身,在她看清大师兄脸上的泪水之前,用兜帽将怀里的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枫叶……公子,我师兄他……”宣晴连忙发问。这个红衣公子生得俊美,身上却有股难以忽略的沉稳气质,让人打心眼儿里信任。她撇下旁边裹着衣服一脸奇怪表情的阿娇,立即找出了这个三人小队的主心骨。
萧信然的袖子被身边人紧紧抓着,抬眼瞧她时眼底残留了一缕情丝,混在他本就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叫人瞧着心跳加速。
“无妨,凝之他在外吃了一些苦,瞧见故人难免心里激荡。只是他情绪不稳,今夜天色已晚,怕是不能与姑娘长谈叙旧了。”
萧信然说着,垂首看了眼旁边还想往他怀里靠的人,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封止的手背。“我看姑娘脸色不好,想来也是累了,我们三人就住在同永客栈。姑娘若真是心里思念,今日便可收拾行囊和我们住在一处。”
他语气恳切,形容有礼,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宣晴心里仍觉不对,却也说不出什么不好,只得轻轻点头。
四人同去客栈,一路上大师兄连句话都没跟她说,倒是那位被戏称为“枫叶姑娘”的红衣公子面目亲和,讲笑话似的说了好些见闻,倒也不至于让她尴尬。
许是天色已晚,客栈里可供选择的房间不多,只剩一间天字房。她瞧了眼上头的价钱,想着要不算了,却见红衣公子大手一挥从袖子里抖出一块碎金子。
“虽然只是客栈,在下先住也是主,姑娘后住便是客,客随主便,有何不可?”
宣晴仍觉受之有愧,下意识去看封止,却见大师兄紧紧抓着红衣公子的袖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容被兜帽上的黑纱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正犹疑之际,又听红衣公子道:“方才算我信口胡诌,我与凝之交情甚笃,他的师妹便是我的师妹。姑娘莫要纠结,明日还有一番长谈,舟车劳顿,姑娘快去歇息吧。”
如此一来倒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宣晴点了点头,要上楼时瞧见阿娇拐了弯。那妖女狠狠白了红衣公子一眼,在口中低低骂了句什么,宣晴没听清,隐约从句子里择出“登徒子”“道貌岸然”这两个词。
她随着红衣公子与大师兄上了楼,瞧着他们进了走廊最里头的那间屋子,心里头依然有些别扭,却又说不出来具体的东西。她把阿娇的话从头至尾细细琢磨了一遍,那话里暗含了一丝气恼,倒像是吃醋了。
该不会红衣公子与那妖女是一对?
她想着,觉得两人着实不配,一个俊美无俦,言语有礼,另一个生得丑不说,还泼辣得紧。
不过大师兄不也说了,那妖女是易容的,兴许那张黝黑面皮下的脸孔很美呢?哪怕不美,世上不总有这种事,旁人看来非常不配的一对,人家倒也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想着,越想越觉得很对,心里的不安少了许多,念着明早便能瞧见大师兄,心里头一直压着的石头没了。期待之中,少女合上双眼,很快进入了安眠。
这头宣晴正做着与大师兄一道回云起山的美梦,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已是烛火摇曳,气氛焦灼。
“好了好了,忙活一天了先洗个澡,我的凝之今日怎么了?瞧见师妹兴奋了?一路上也不理人家,反倒在我这儿求亲热。”萧信然的话语里带了几分醋意,却也不见多生气,由着封止对着他的下巴一顿乱啃。
剑客的眼睛哭红了,又有些肿,瞧着有点儿好笑,又让人心生怜爱。
萧信然想自己可真是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家那边和小师妹见面了,他竟没当场撕了他的衣服让他难堪,反而把小姑娘温言细语地哄回了客栈里。
难怪阿娇走时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萧信然摸着封止的头发,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变了。
也兴许没变,从方清云那里算,小姑娘还要恭恭敬敬叫他一句小师叔,师叔抢了她的未婚夫不说,还把人Cao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