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比起酒楼里嘈杂的环境,宣晴更想和封止单独坐在雅座上。
只是大师兄落座就点了酒水,东西搬来搬去的麻烦,倒让她有些不好说。
那种隔了一层的感觉又回来了。
其实很久之前就有,那种冷淡的,孤寂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封止和轩与不一样,喜欢把什么事都埋在心里,许是他长他们几岁,剑术上天赋异禀。大师兄平时不怎么喜欢跟他们玩闹,举手投足之间总是带了一丝长者风范。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觉得难受,总是想要跟他闹上一闹,好像封止哄了自己,她便可以从他身上获得一些安全感。
如今封止坐在这儿,布菜时终于不是单纯询问她的意见,也会记得按照她的喜好点。酒水上来时记得给她倒,怕她宫寒,还会让小二特意热过一遍。
比以前更像一个称职的恋人,却让宣晴觉得他越来越远。
“大师兄……”她莫名有些慌,又不知自己究竟在慌些什么,焦虑从相见时就开始了,在那妖女说他与枫叶姑娘同寝同食时达到了顶点,按理说后面红衣公子来了,也说了是大师兄的朋友,一切都是那妖女在诚心作怪,她却依旧惴惴不安。
“嗯。”
封止难得开口问询。“昨夜我心里有些乱,都忘了再问你一次,小师妹,你那时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封止的语气依旧如当年一样,宣晴知道,只要她说,哪管那人是谁,他都能提着磐石剑为自己找公道。
宣晴回忆起昨天二师兄的样子,觉得又是陌生又是害怕,心中有一种被人侵犯的屈辱感,不想让大师兄知道。“没……没什么,就是听到那些人说在山脚下见到了你。”
她不太会说谎话,连忙岔开了话题:“对了,大师兄,你取冰莲花做什么?难不成,你也知道师父要那本秘籍,想暗中为师父排忧解难么?”
封止被她问得愣住,下意识觉得歉疚难堪,张了张口,终是撇清了关系。“不是,我和那位公子一路同行,在江南遇到阿娇,得知了这个榜文。他说想要千羽青天鉴,左右我无事,便又随他一路北上。”
宣晴想说些什么,顿了顿,终是把那句索要的话咽了下去,扯出一个笑来。“嗯,大师兄就是大师兄,从来都是义薄云天的。”
“对了,二师兄说你们遇了难,你断后时受了很重的伤,他还说你……说你……大师兄,你们下山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宣晴往前倾了倾身体,抓住了封止的袖子。
封止看着那截袖子轻轻叹了口气,见到少女如此殷切的模样,开始不忍心。
自己今日来就是告诉她,他不回云起山了,若将真相合盘托出,对于小师妹而言,岂不是两道惊雷当头劈下,又要凭空添上多少伤心?
她本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也许是和萧信然在一起久了,封止也学会了话只说一半,说一半留一半,算不得骗人。
“嗯,轩与说得不算错,我那时确是要死了,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封止看见小师妹眼眶里含了泪,不再赘述,接了下文。
“还好上苍怜我,让我遇见了一个人。那人救了我的命,为我解毒找大夫。后来我们分别,我被毒性影响日夜不安,也是他追上来,陪我饮酒说话,缓解了我当时的忧虑。”
“再后来,我受一可怜人所托去江南送信,他恰好一起。那家出了事,又是死人又是被威胁,我见了血,胃疼得难受,也是他来照顾我。”
“后来离开了那里,我们之间有了一些误会。我看不惯他的做法,不知道其中隐情,再加上当时心绪不宁,竟然失手伤了他。”
“大师兄……”宣晴看着封止的表情,直觉不该让他说下去。
剑客抬头让眼泪倒回眼眶,平复了一会儿心绪,继续道:“我以为他会打我骂我,恨我怨我,从此再不回来。可是他……可是他不计前嫌来救我,等待我,宽恕我,甚至安慰我。”
宣晴正对上封止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情绪翻涌,是她从未见过的感概和深情。
宣晴的心里的线叭地一声断了,她甚至不用再听他后面要说的话。她非常急切地想要抓住那根断掉的线,拉着封止的袖子死不撒手。
“别说了!大师兄,别说了,我们……我们回云起山,师父他一直不信你死了,心里着急得很,你回来了他肯定很高兴。你知道的,师父只是看起来严厉,他其实很关心我们。”宣晴在脑海里努力措辞,好像只要她说得足够多足够快,就可以阻止封止后头的话。
“小师妹……”封止见她流泪,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擦,又想到今早自己跟萧信然说了什么,将手复又放下。
“小师妹,我不会再回云起山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中的毒……师父见到我不会开心,只会恨不得我死了。”
“你胡说!师父嘴里不说,三个徒弟里最器重你,你中了毒他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恨不得杀你!大师兄,你在外头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那个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