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藏青长袍的瘦高男人捂着腹部跌跌撞撞冲进崇平郊外一处小院子,随即赶紧反身掩上门,上了门闩。
随后他附耳贴在门上听外边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安全了,才松懈下来,转身靠在门上,微微弯着腰,右手按着小腹,血从他指缝间不断往下滴落。
西侧一间屋子里传来几声沉闷的撞击声和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哀鸣。瘦高男人皱了皱眉,拖动着双腿往那边走。但他显然伤得不轻,走得很慢。还没走出几步,那间屋子的门打开了,林又晴脸色Yin沉地走了出来。他手里的长剑化作光点消失,剑身上原先附着的一小滩血倏地落下来,渗到泥地里。
他看到受伤的瘦高男人,怔了怔,恶意而挑衅地笑起来:“这是怎么了?”
“又是那个秃驴。”瘦高男人烦躁道,“你刚才在干嘛?我说过不要动那个魔。”
“那就快点回宣平城啊。他在我跟前碍眼,我没把他剁成块已经很看你脸面了。”
“我千里迢迢过来,这趟必须得找到那姓江的。”显然伤处疼痛难忍,他声音里带着点隐忍,停了停,才气息虚弱地接着说道,“我先去调息疗伤,至少需要一日一夜,你收敛些,别弄死那只魔。回宣平城的事,等我调息好了再商议。”
瘦高男人说罢,径直往另个房间慢慢走去。
林又晴看着他的背影,本就Yin郁的脸色更加Yin沉,眼神也Yin鸷森冷,让他那张俊秀的脸都莫名有几分扭曲起来。他站在廊檐下,视线在瘦高男人的身影消失后就不知飘向了哪里,过了许久,他转身又打开了身后的门。
房间没开窗,冰冷的地上是一团灰扑扑的人形,手脚都被捆着侧身蜷躺在墙角,身上斑斑驳驳,不是污脏就是血迹。
林又晴走进去,随手甩上门。那团人形听到动静,颤了颤,轻微蠕动了一下。林又晴一脚踩在他的侧脸上,用力碾了碾。
脚下的呻yin声也没能让林又晴心里畅快。动作间,他踩在那人脸上的那条腿上有血从裤子里渗出来。他皱眉压下一声痛哼,泄愤似的对着地上那个污七八糟的脑袋狠狠踢了两脚。
随后,他抓住那人肮脏的头发将他脑袋提起来,露出一张肿胀的、血rou模糊、面目全非的脸。
“吐火?再吐一次我看看?等回了宣平城,我会建议秦师傅先用火把你手脚都烤熟,喂你自己吃下去,再剥你的生魂!”
对方闭着眼,没有给他回应。
也无法回应。
他脸的下半部分被缠了金属丝的麻绳死死捆绑,嘴巴无法张开。两颊鼓着,除了因为有伤口而肿起,还因为里边被塞满了泥土。如果他不把泥土咽下去,那些混杂着石砾的泥土就始终紧紧堵塞着他口腔。
当日在江屹川昏迷之后,林又晴手中的剑本是要刺向飞沉的,即将落下的时候却临时改了主意。
他谁都不想放过。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姐夫,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狠心。”他看向江屹川的目光还是有那么几分不舍,但更多的是怨恨。
他要当着飞沉的面杀了这个一再践踏他心意的男人。
他没想到平日懦弱的飞沉跟匹狼似的“嗷”一声扑上来,竟然徒手抓住了他的剑,同时口中喷出灼烫的火焰。
他知道飞沉能吐火,只是不知道飞沉在魔息不受压制的情况下,那火焰伤害力如此之高。哪怕他反应迅速地第一时间以灵力护住身体,他身上也突然亮起一层淡淡白光,如同结界笼罩住他,但那金红色的火焰仍然一瞬间裹住了他,在衣服烧起来之前,他正面身体几乎每一寸皮肤就已经感受到火辣辣的疼。
灵力对于魔来说无异于滚烫的熔岩、致命的毒ye。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魔息对于使用灵力的修士而言,也并不是舒服的东西。
飞沉魔息所化的火焰很快穿透林又晴仓促的防御,把他的衣服烧着。皮rou也因为烧烫而溃破受伤。林又晴惊怒交集,用力抽回长剑。剑刃割开飞沉手掌皮rou。从手感来说,林又晴知道那剑割在那魔双掌的深度,应该已经见骨。
以林又晴的实力,飞沉本不是他对手。只是他一向被宠爱着长大,实战经验少得可怜。加上他一开始就完全没想过那个无论从传言中还是实际看见时都唯唯诺诺卑微低贱的魔奴会有对他出手的能力和胆子,因此一下子被飞沉情急之下倾尽全力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全身被魔息火焰燃烧的困境又不是一下子能够摆脱的,林又晴一时之间竟然产生了要被这魔烧死的恐惧,灵力也没有好好调用,只惊惶地大叫着胡乱挥动长剑。
若不是恰好遇到静平寺的澄慧大师,林又晴就算最后能冷静下来制住飞沉,所受的烧伤必然要更重上几倍。
林又晴心有余悸,摸了摸颈侧一小块尚未愈合的烧伤,恨恨地又踢了一脚地上的人。
脚踢在rou体上的闷声伴随着因为口腔被填堵而从喉咙里发出的怪异的呻yin。林又晴气还没消,但裤子上渗出来的血迹越来越明显,身上其他位置的烧伤也因为他动作剧烈被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