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神识凝成元神离体,对于元婴期及以上的修士来说较易做到。江屹川是勤于修炼的人,当初若不是付出许多修为给飞沉炼药,如今也能进入元婴初期了。
以他目前金丹后期的修为,他要把元神凝炼出来进入飞沉神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稍不留神,就可能元神崩散,那他就会成为一具无知无识的木偶一样的行尸走rou。
但他实在不想由别人来做这样的事。
那毕竟是霜儿的魂魄。他自认他必定能在迷蒙的神识海中认出她来。
同时那毕竟是飞沉的神识。他自认能做到最大小心,尽量不对他的神识海造成伤害。
飞沉听话地服了药,很快陷入昏睡,安静地平躺在禅室一张简单的矮木榻上。
澄慧沉声嘱咐:“不可在里边停留太久,更要避免情绪波动过大,切记切记。”
江屹川应了。
矮木榻前的地上放了两个蒲团,江屹川和澄慧分别在蒲团上打坐。澄慧手拈佛珠,为江屹川掠阵。江屹川手捏法诀,口中低低地念起法咒。
不一会儿,他身上浮出雾气一般的灵息,慢慢凝聚成个人形。
那人形不断浮动变幻,轮廓越来越清晰,形状也缩得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寸许大一个小人形状的光,飞向飞沉,在他前额处慢慢隐没。
飞沉的神识海里是一片迷雾般的白茫茫。那白雾里又透出刺目的亮,亮得难以视物。
江屹川的元神在里边摸索着前行,呼唤着:“霜儿,霜儿,你在不在这里?”
虽然从飞沉先前的举动猜到霜儿必有魂魄宿在这里,但那毕竟不是完整的魂魄,江屹川也没指望能得到真正都回应。喃喃地呼唤念叨,不过是忍不住心里头的重重期盼。
举目皆是明亮又混沌的奇异境况,江屹川胡乱走了许久,忽地似乎隐约听到银铃般的轻笑。元神不过是一团灵息,一团气,他却觉得心脏急跳了起来,循着那笑声追了过去。
笑声消失了,江屹川急呼:“霜儿!霜儿!”
突然有什么触到了他的手腕。
他低头看去,依旧是满目刺眼的光亮。但手在近距离,依稀能看到一缕浅淡的雾一般的气息柔柔缠绕上他的手腕。
那是如薄纱的温柔触感,轻轻绵绵地缠过来贴过来,似乎对他十分眷恋。若有若无的果子的清淡气息也萦绕在鼻尖。
江屹川虽有准备,仍是在意识到这是霜儿魂魄时,心绪涌chao般翻搅起来。
澄慧一直留意着江屹川的本体,忽然看到他眉头紧蹙,身子抖动起来。
先是轻轻颤抖,随后抖得越来越剧烈。
澄慧暗道了声不好,又看到江屹川的本体倏地落下两行清泪,身子更是打摆子似的抖得厉害,几乎稳不住,要栽倒在地。
澄慧再不敢耽搁,扣住一粒佛珠,嘴唇快速开合,声音低沉地念出一串法诀。很快,他身上也腾起白色灵息。
他的修为高于江屹川,那团灵息很快凝聚成一个小人,也进入了飞沉的神识海。
两个元神同时进入神识海,飞沉即使还在昏睡,也承受不住地痉挛起来。
他的神识海里像一幢骤然起了火的房子,噼啪声里梁木砖瓦都纷纷崩落。
澄慧天眼已开,在神识海中视物比江屹川强些,在起了波动的神识海中很快找到江屹川的元神,将一个灵力所绘的佛印打向他。
江屹川浑身震了震,清醒冷静下来。澄慧念诵法诀,瞬间将他送了出去。
飞沉的神识海震动越来越厉害,澄慧尝试施了个定神咒,并没有明显效果。他只好也赶紧先退出去。
在澄慧元神脱离飞沉神识海的一瞬间,他猛然间感觉到了什么,诧异地回头。虽不及细察,但他到底还是明白了一些事。
两人的元神都归还本体后,飞沉才慢慢稳定下来。只是他的神识海到底受创了,脸色一点血色也没有。
江屹川扑到榻边去查看他的情形,看他脸色极差,握了他手又觉得冰冷得吓人,急忙转头问澄慧:“大师!他不太好,可是伤得厉害?”
澄慧道:“恐怕需将养几日才能恢复。”
江屹川十分懊恼,“我不该进他神识。我自认为定力足够,谁料如此不济。若不是我自以为是,怎么会劳动大师进去救我,使他不堪负荷。”心里将自己骂了无数遍,又转头请澄慧给他找被子盖上,不断揉搓飞沉双手,想让他暖和起来。
澄慧道:“也亏得是你进去,我才知道他那些小丫头的记忆是哪里来的。”
江屹川惊讶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能让这魔控制法宝的,是宿在他体内的一缕魄,而他突然有了小丫头的记忆,是因为小丫头的一缕识魂。这缕识魂还是因你的元神波动才显露出来,被我窥见。若只是我一人的元神进去,恐怕还见不到。”
“什么?”江屹川大吃一惊,“一缕魄,一缕识魂?”
澄慧面色凝重,他先看了一眼躺在矮木榻上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