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昌镇外,一束红光直上云霄,天好似被撕裂了一瞬间,皮开rou绽。苏敏行目光一沉,迅速收回刀,那人四肢抽搐着倒下,手指蜷缩,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红光四散无踪,苏敏行却仍旧望着那个方向,半晌才有动作。
天光收得仓促,苏敏行到镇上时还有余晖可看,至客栈不过盏茶功夫,周遭已改了颜色。夜幕之中,有人素衣而立,格外显眼。
苏敏行拍拍马背快走两步,马蹄踏在厚雪上几乎无声。苏敏行翻身下马:“你怎么在外面等着?”
严郁目光追随着苏敏行的动作:“觉得你要回来了。”
内掌柜听到动静探头,笑着招呼道:“严公子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苏敏行听罢挑眉,表情揶揄地看着严郁:“又让阿郁久等了?”
严郁否认:“没有的事。”不过配上他游移的眼神和微微抿着的嘴,怎么看都缺了底气。
苏敏行含笑“嗯”了声没再多说,拍拍他的后腰道:“走吧,先进去。”
饭菜趁苏敏行回房换衣裳的时候摆上,苏敏行出来时嗅到饭菜香气,看到等待的人。那人的目光随着自己的远近而动,远时殷殷期盼,近时光辉流转。
赵伯几人趁吃饭问询山匪除得如何,苏敏行顿了顿,只说山上不剩下半个喘气的。
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知道了一些事,除却担忧难眠能如何呢?苏敏行打算解决了在这个麻烦再走。
这一顿被严郁看在眼里。
饭后回到屋内,他低声问询:“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苏敏行脱去外衫坐在炭盆边,听完这一问后夸张感叹:“咱们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严郁瞪了苏敏行一眼:“顾左右而言他。”
“有个山匪死前放出了束烟火,不知道会引来谁。我觉得,不如我们在此地多留些日子。”苏敏行拍拍袍子淡声道。本身就没打算瞒着,他们是要在一起的。只是严郁这么问定然是发现了什么,知己者莫若严郁,想到这苏敏行心情很是不错。
严郁哪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想的是的确应该帮到底,何况不一定非要去什么地方,在客栈的日子比在梁城闲适许多,足够了。只要是心安处,在哪有何区别呢?他唯一担忧的只有苏敏行:“不如我们把山匪一事告知地方官吏或驻军,让他们提前来等着?”
苏敏行却在这句话后沉默了,他半晌才道:“阿郁可知这附近有多少镇县?”
严郁被问得一愣:“不知。”
苏敏行道:“大大小小的镇县,共五十四个。可驻军算上后来的,加起来也不到百人,若我没猜错,这些人现在还在帮着修葺城垒。”
严郁顿时无言,他不懂行军打仗,但这人数听着委实不多:“为什么不多留些人呢?”
苏敏行垂眸,苦笑道:“梁城需要守,宫中需要人,还有些士兵是某个将军的亲兵,只认一人指挥……这次的将士就是这么凑齐的,阿郁,咱们胜得险呐。”
如果不是自己一路看着,同样不敢想军备匮乏如斯。梁城中的仙音妙曲,吹不到整个魏国。
严郁听罢不语,缓步走向窗边,负手而立,隔着窗纸看朦朦胧胧的月。
苏敏行起身,站在他身边:“好了阿郁,别想这些了,朝上还有那么多文官武官,指不定谁想出个能济世的主意了呢?你倒不如和我说说……”一个转身,苏敏行挤到严郁跟前,凑上前好奇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怎么吃饭时赵伯夸好几句我,不对,是夸咱们这对儿……表兄弟心善。”
“表兄弟”三个字被刻意咬重,多了些不可言说的意味。
严郁瞥了他一眼:“不是你说的,出门在外以表兄弟相称方便吗?”
苏敏行轻推了下严郁肩膀,不满道:“你知道我说什么,我是在问他夸我们什么。”
严郁嫌苏敏行无聊,把地方让出来,自己找个椅子坐下:“你说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说过什么,问着岂不多余?自己猜吧。”
苏敏行站直唤道:“阿郁!”
严郁被喊得浑身不自在,声音不像女子似的娇嗔,却有一番洞天,教人无地自容只想遁地而逃。他振了振肩膀,摆正个杯子准备倒杯水压压惊,可茶壶才放下,倒满热水的杯子就被苏敏行抢了过去。
苏敏行一手撑着桌面虚倚着桌沿,比水波还要荡漾的眸子移到严郁身上,风度翩翩地把茶水送到唇边。第一次一触即分,若有若无地试探怎么看怎么不像喝茶水。严郁想提醒一声,拦他的话没来及说,苏敏行就和杯子二度接触。
这次苏敏行结结实实喝了口,在严郁闭眼发出的“嘶”声中,这口水被完完整整吐了出来。
“阿郁,这水怎么这么烫!”苏敏行大声道,手不停歇地给烫到的舌头扇风。
严郁表情复杂,担忧和无言以对并存,他想问为何不试试温度便把茶水往嘴里倒,人总不至于越活越傻。
苏敏行一脸委屈地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