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入夏,天愈发热了起来。
塞了芍药花瓣的香枕换成了一块八方瓷枕,半阖着眼的江绮趴在冰凉枕面上。他是个怕热的人,早早穿上了件丝绸单衣,单衣轻薄透气,罩在冰肌玉骨上若有若无,勾勒出下陷的腰身与挺翘的routun。
“王爷,明日的寿礼已经备好了。”朱琅亲自干了下人的活给江绮捏着腿,王爷昨日真将贺明山的牡丹山庄赐给了他,已经偷着乐了一晚上。
江绮颇为享受这按摩,鼻子里懒散地发出一声“嗯”。
明日就是女帝的生辰,作为皇室唯一还在世的后裔、女帝从小养在身边的皇子,江绮自然是要在众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孝心。
他这份寿礼,年前就已经在着手准备。
是一只罕见的白孔雀,江绮花了些功夫才从西南运到了京城。白孔雀翎羽纯白,像仙人撒下的一把雪,头颅高抬又兼冰清玉洁之姿,若是能开屏,必惊艳四座。
江绮对此胸有成竹。
去年寿宴上他的百花琉璃宝灯被宁子高的一斗江南新米抢去了风头,人人都围着宁子高夸他的寿礼别出心裁,不似寻常俗物。
俗物?不就是在暗贬江绮的寿礼华而不实。江绮暴跳如雷,发誓第二年的寿宴上一定要让众人都刮目相看。
说起宁子高,那日的凌乱画面又在脑海中匆匆而过。江绮心头一颤,缓缓睁开了眼,手握成个拳头杵在下巴上。
也不知道是他真睡了宁子高,还是宁子高耍心眼在诓他。
前天早上他被吓得慌了神,后来走得又急,对于宁子高裸体的印象只模模糊糊留下个宽窄有度,应该是不错的身材,要是腰再软点,兴许他还真能不计前嫌好好疼一疼这个便宜表弟。
今年的寿宴摆在了澜台。
澜台依水而建,与太ye池相傍。入了夜,宫中华灯升起,水面映出璀璨灯火,人影花影楼影皆沉入粼粼水波。
女帝独坐高位,右下是养子康王江绮,左下是侄儿宁子高。江绮虽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平日里飞扬跋扈横行霸道,但到了女帝面前却装得一副乖巧孝顺模样,寥寥几句就逗得女帝掩嘴轻笑。
宁子高端着一杯酒,余光微斜瞄了一眼满面春风的江绮。江绮今日穿的是绛色蟒袍,青丝束于紫金冠露出饱满的额头,看上去颇雍容华贵。目光又稍稍下移,江绮的蟒袍穿着略显宽大,但玉带却缠住了一把蜂腰,若是握在怀中必别有一番滋味。
大概是看久了,连江绮也察觉到了宁子高打量的目光,他毫不避讳地对上视线,反过来打量回去。
宁子高抿着笑,从容移开了目光。
看什么看,本王脸上又没写字,难不成是暗恋本王?
江绮暗自嘀咕,又倒了一杯酒酌了几口。
嘴里的酒味还荡漾开来,一脸着急样的朱琅便突然跑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听完,江绮面色瞬间垮了下来,他随意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席。
当他大汗淋漓地赶到笼子旁时,白孔雀总是高傲抬起的脑袋软在了地上,显然早就嗝了屁。
“这是怎么一回事?!”江绮勃然变色,质问着看守的宫人。
宫人吓得跪倒在地,磕磕绊绊道出了原委。原来白日里天气热,看管的宫人玩忽职守忘记给孔雀喂水,到了傍晚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最终还是没撑过一口气。
江绮一口气堵在胸口,头晕脑胀,忙下令将那宫人拖下去打上五十大板。
他的孔雀,他Jing心准备的贺礼,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如今寿宴已经开始,短短一个时辰内又怎么可能另找到一份像样的礼物,最后总不能把这只死孔雀送给母后吧。
江绮崩溃,他原以为今年能比那宁子高更讨得母后欢心,到头来却乐极生悲。
“若是绮哥哥不嫌弃,不如用我的寿礼代替。”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江绮转身,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宁子高正负手站在廊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专门跑来看我笑话?”江绮嗤笑一声。
“只是路过,”宁子高慢步走来,“我的寿礼自然比不上这只白孔雀,但也勉强能上得了台面。”
“这么好心?还是有什么条件?”他有些怀疑。
“条件自然是有的,只要绮哥哥答应宴会后与我一道游湖便可。”
“只是游湖?”
宁子高点点头。
江绮转了转眼珠,“那你的寿礼是何物。”
“百诗画屏,诗是前朝柳氏兄弟名篇,提笔请的是书法大家黄济。”
“母后很喜欢那黄济的字,你倒是会拍马屁。”
“过奖,过奖。”
江绮还是有些犹豫,“给了我,你送什么?”
“自有对策。”
也罢,宁子高这么聪明,不像自己,总不会最后两手空空。
“行,我答应同你游湖,你那画屏就给我。”只要能解燃眉之急,江绮也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