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过秋来,转眼又是一冬,俩人就这样维持着可笑的关系撑过了又一个年头。
纪希不是没想过跑,报警什么的他也都考虑过,甚至有一次都已经走到警察局门口了,可最后还是颓然回了家。
他要怎么说呢?
说自己被一个男的强迫了。
然后呢?
他爸妈怎么办?他的学业怎么办?他以后的未来要怎么办呢?
纪希是个爱权衡利弊的人,他把所有利害关系一一理清后却发现即使通过舆论压力也没办法对陈泽铭这个权二代产生多少不利影响,反观他自己,一辈子都要活别人的在指指点点里,还要带上父母跟他一起遭人诟病。
这代价太大,他赌不起,以至于过了一年又一年寄居身下的生活。
陈泽铭最近挺高兴的,发小要回国了。他一直想让纪希俩人认识认识,奈何一直都没什么面见机会,这下趁着回国宴刚好能让俩人打个照面,认识一下。
他把这事跟纪希一说果不其然就遭到了拒绝,“我不去。”
“又不会吃了你,就去认识一下玩玩。”
面对他的极力邀请纪希丝毫不受诱惑,面无表情的拿着遥控器换台,“没兴趣,不想去。”
“咱不找事啊!”陈泽铭给他剥了个橙子,一瓣瓣撕干净了送到祖宗嘴边好言好语,“没外人,我跟他们说好了是私人聚会,全太子党,你都认识,放心,没一个家长,我向你保证,咱就到那几小时就回来成吗?”
纪希瞄了他一眼,“我去能干嘛?添乱还是折腾你?”
这话不错,祖宗一到他可不就得受气嘛,但陈泽铭觉得自己也贱,就是非得把人带到人前才高兴。
“我又不嫌你麻烦,你天天不出去玩也没个朋友,憋久了容易出毛病。张嘴,吃一个补充补充维C……”
喋喋不休的劝告终于让祖宗烦了,纪希拧眉用审视的目光看他,陈大少被那目光看得不自觉挺直脊背,嘴上发硬,“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要真有心现在就让我回家去,别一直让我在这呆着,再说我有没有朋友你不是知道的最清楚了吗?”
陈泽铭跟他驳斥,“你爸妈又没回来你到我这来怎么了,是,我当时是让那些人针对你,怎么了?你看看那些人有一个靠谱的吗?除了何圆哪一个不是离你远远的,我起码帮你看清了那些人的真面目,不然以后你指不定怎么吃亏呢。”
纪希听了只想发笑,“我真是谢谢您老人家了动了那么功夫帮我测试人心,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如果不是何圆家大业大又是独宠苗,你怕得罪了有麻烦你会不动手吗?说到底你比谁都会打算盘。”
陈大少气的人都要背过去了,用手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讲不讲理啊你?
“我不讲理!”遭受平白无故指责的纪希扔下遥控器瞪圆了眼,“你自己像小孩一样虚荣心作祟,爱炫耀显摆东西还要让我配合你,你怎么想的?你敢说你是一心去给朋友接风摆宴的吗?你不过是去显摆自己多有能耐,当初他走的时候我宁死不屈,让你面子无光,如今他回来了,趁着所有人也都在,你把我一块带过去不过是要一雪前耻,让人看看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即使豪言壮志跟你斗到底的我现在也还不是乖乖跟着你任你处置!”
他一番话说的彻底又干脆,被看穿了心思的陈泽铭面子上彻底挂不住,涨红着眼睛瞪他,几乎要哭了。
“我没兴趣,也没那个心思衬托你,要去你自己去。”
说完纪希就干脆进了卧室,偌大的客厅只有陈泽铭一个孤独身影站在原地,他伸出手把放在桌上剥好的橙子摆进陶瓷盘里,然后摸一个放嘴里尝,香甜多水的橙rou在口腔爆开,沁了满口清甜。
他叹了口气,又跟落水狗一样埋头走进卧室,纪希已经闭眼躺床上了,他就坐在床沿,把橙子放在桌边,“吃点水果吧,我剥的很干净的。”
纪希不理他,他埋头自顾自的说,“我爸想让我出国,希希,你想跟我一块出国吗?”
躺床上的人连个眼皮都没动一下,陈泽铭摸了摸他的头,眉眼带笑,“我爸说我不能再在国内了,他说他在国外给我找了医生,希希,看不到你我会难过害怕,我们一起去国外上学吧,我把病治好,我们一起好好的。”
他说的诚恳而动人,像是夏日里一个瑰丽的梦,仿佛只要纪希肯,未来就仍然美好可期。
“陈泽铭。”
“嗯?”
纪希看着他如刀削般的硬挺五官,俊美的不似真人,尤其是低头的时候,可怜又委屈,很容易激起人的同理心,他没见过比陈泽铭更帅气俊美的人,但这并代表他会心软。
受害者没法对施暴者心软,正如没人不怕死。
“你早该治病了。”
哪怕一再抵抗陈泽铭也还是带纪希来了接风宴,真如他所说,来人几乎全是太子党,不过何圆是不在内的。何家家大业大,权势虽然不如陈家但也算首屈一指,对儿子视若珍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