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同于女子,有孕乃是极为罕见。但现在来看怀相是极好的。日后每月也不必再去找温尚书,大nainai自下个名帖与我,我便会前来为公子诊脉。”厉太医言毕,收拾了东西便乘了温家派来的马车回了太医院。
这晚温香织与蘅娘一直陪着小可,待他睡了才回了前院,临走安排了樱棋以后不必睡在外间的软榻,只要小公爷没回来都要陪连公子睡在内屋,方便孕期起夜照顾,樱棋也自是小声应下,抱了铺盖就在里屋的罗汉床歇下了。
虽时常贪睡,但也是时睡时醒,只要一醒来小可就歪着个脑袋抚着肚子,感觉是那么不真实。
男子有孕,他自己也是从未想过,就算那晚与徐传朗两情相悦时动过给他生子的念头,也万万没想到竟成了真,还这么快,这心里如打翻个油盐铺子,五味陈杂。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自己才刚从那鬼窟里逃出来没两年,户籍还没做定,眼下这腹中就又有了个小的。
但想想那心里又有着一份甜,这是他与炎恒哥哥的血脉,那孩子骨血中流得是的公爵血脉,至少这孩子将来一生无忧,定不会同他一般生下就受苦。
但即便是炎恒哥哥的骨血也当有个体面的身份才能过活,他这不男不女的身子连妾都不是,孩子前途又能有什么指望,总不能再厚着个脸皮去求温姐姐,人家给了他身份,给了他自己的男人,还要为他置田产保他无忧,怎能再予取予求……
这姐弟二人也是一个不提一个不问,事情就这样足足拖了半个多月,那日正赶上国公爷庶弟的夫人过寿宴在府上小摆了个筵席,也没请什么京城的官眷,只是叫了阖府上下的人一起热闹热闹。
胡冰容每日除了晨昏定省去温香织那里请安,这几个月以来还是头一回露脸,只见她身着桃红色杭缎面缘襈袄,估算着日子虽只有近六个月的身孕,但那浑圆的肚子却好似揣着个七八个月大的孩儿一般。
人也是和几个月前大不相同,原本匀称腰身此时完全看不出过去的风姿,倒是那不算白皙的皮肤在屋中闷了个把月看着倒是细粉了不少。
席间她自是不配与温香织一桌落坐,被安置在了与小可一张桌上用膳,毕竟男女有别,小可也不好对着她那肚子上下打量,但还是禁不起好奇偷偷看了几眼,没想到那胡冰容倒自己先张口与小可闲话起来,“连公子许久不见,这几个月在府中住得可顺心?看着身子比前几个月是要硬朗了些。”
其实打从小可进府那日胡冰容就悄悄观察起了自己男人的这个内弟。看似如青竹般俊秀的纤细公子,说话做事却是带着一股坚韧的态度。
特别是她初有孕那会儿,墨菊跑去那院子闹了一通,这孩子非但没声张,反倒暗自收敛不卑不亢,又顶了穆荇去了京营贴身伺候徐传朗,她便更是确定这个男孩看似柔弱,实则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
“劳二nainai记挂,在这国公府谨遵大舅公及大舅母的嘱托,每天陪着姐姐和外甥我自然是没有不好的。”乖乖~小小年纪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还搬出了温尚书,胡冰容暗想不好对付。
“听说连公子是从南方老家过来的,这道小菜一定极是对口味。”胡冰容指着席上刚上的一道爽口的凉拌藕丝菜。
看到这道菜小可那眼里顿时一亮,“是呢,谢二nainai关心。”随即便夹来了吃。那凉拌藕丝菜清香脆爽,特别是在深秋的京城也是稀罕物,极合早孕之人的胃口。
胡冰容在一旁看着小可一身玉色襕衫衬得是肤如雪凝,吃起东西来那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真真是秀气至极,小模样生得就像是那画里的仙童一般。就是自己这样的已嫁人的妇人见了这美貌的少年也愿意多看几眼,更何况是那些未曾议亲的小丫头。
就算是男人,估计也会觉得此景甚是养眼。男人?……胡冰容越想越不对劲儿,这孩子前段时间日夜与她男人处在京营,如果她都这样想,那徐传朗难保不这么觉得。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自己与徐传朗也相处了七年,这些年不曾觉得徐传朗是个好色之人,他对身边的人都淡淡的,对这孩子应该不会存那心思,更何况他又不好龙阳,应当是的吧……
胡冰容还在思忖之际,伺候的女使端来了一茶盘冒着热气的暖盅,随即就将这一盏盏暖盅单独添在每个主子的面前。
女使伺候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nai香随即扑鼻而来,极是诱人。这nai羹是拿新鲜羊nai调入一点蛋黄汁,加入秋梨打成泥放在屉上蒸熟的。虽有些腥气,但在这个季节最是滋补。直催得胡冰容食指大动!
但小可这才刚刚有孕两个月,哪里闻得这腥膻的气味儿,还没轮到自己面前的甜品掀开盖子,只见小可便捂住了口鼻不住干呕。
“连公子这是怎么了?”这一呕倒是吓到了胡冰容,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吐了起来。
还是在主桌边伺候的蘅娘眼尖,听见这边的动静三步并作两步闪身过来扶了小可,用眼一瞥就知是桌上新上的nai羹惹的祸,立刻机灵地回了胡冰容:“我家公子是南方老家过来的,闻不得咱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