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布包头巾时不时蹭一下木骨闾高高的鼻尖,曲从就像他在冰天雪地里逮来的小活物儿,被他揣在怀里一下一下挠着他的心。
雪后的阳光打在那光秃秃的树枝上,逆着光照得眼前尽是金色有些刺眼。
“这山里有什么野物吗?”木骨闾问曲从:“我马上带着弓箭,一会儿给你打点野味尝尝好不好。”
曲从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所问非所答,朝着前面的小岔路口一指:“那、那、那边,就要到了。”
“你来过?”木骨闾手握缰绳掌握着方向,但眼睛却盯着那头上的小鼓包。
“上次来过一次,但没往里面走的太深,怕时间不够。”曲从答的老实,语气带着雀跃。
俩人在马背上又行了一会,忽地曲从一回头,笑颜明媚:“到了呢。”木骨闾抱着曲从翻身下了马。
这是山林的深处,大雪过后地上积雪已没了脚踝三寸,那之前被砍柴人走出来歪歪扭扭的山间小路早就被藏在雪下,空气里也带着雪后独特的清新,闻起来甚是沁人心脾。
曲从小手一挥说:“你看这一片都是野柿(si)、似、柿子树,前两天下了雪,现在更好吃了。”
木骨闾忍了笑问:“你老家也有吗?”
“是呢,但是没有这么多。”曲从抬头观察着眼前的这颗大树,看样子像是在找落脚的地方,“而且我们老家那边穷,人连粮食还吃不饱呢,哪里还会有剩下的果子。”话音刚落,只见这小人已经灵活地攀了去,像只小猴子一样。
树下的木骨闾是个在马背上骑乘的汉子,哪里见过这攀上爬下的小子,怕他踩到树枝上的积雪shi滑处不小心跌出个好歹,连忙摆出了一副救驾的架势朝树上吼道:“你小心点,别爬得那么快。”
曲从对自己爬树相当自信连头都不回,一边摘着手边被冰雪冻过红彤彤的柿子边往怀中揣,“我爬树好着呢,放心吧!”眼看着就摘了满满一怀,那前襟被撑得鼓鼓的,下来的时候差点站不稳。
木骨闾看着曲从从马背旁取了自己带来的小背篓,一个一个将摘来的柿子收好,又抬头看了看枝头说:“这就够了吗?我看这颗树上还有一些。”
“树顶不用上去的。”曲从拿出了两个在袖口仔细擦了两遍,一个递给木骨闾,自己拿着另一个一口咬了下去,“一是那里的枝桠太细,容易有危险。二来就是这果子不光咱们觉得好,这林子里的鸟儿也要用它们来过冬的,咱们要是都取了它们该没的吃了,也多给它们留着点。”
那小脸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得红扑扑的,许是野柿子被冻后褪了苦涩又冰又甜,那小嘴抱着柿子吸呀吸地滋滋作响,让这冬日的林子都显得生气勃勃起来。
“哎?你、你怎地不吃?”吃完了柿子的曲从转眼已又爬上了一颗树,木骨闾拿着那略透着亮的野柿子,也学着曲从的样子放在了嘴里,那味道果然如曲从说的一样没了有了秋天柿子的涩味,入口尽是粉糯绵甜,甚是可口。
不到半个时辰,那小猴已经在这林中摘了满满一背篓的野柿子、野苹果,不光是那背篓就连身前也塞得满满当当,手里还拿一个正往口里送。
木骨闾看着那如同松鼠般鼓起的腮帮子笑道:“从哥儿,你这果子都吃饱了,一会儿若是打了野味儿你可还吃得下?”
曲从刚要张口只见木骨闾突然回身朝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瞬间压低了声音放轻脚步弓身从背上取下了弓箭说:“瞧,那边好像是只野兔。”
曲从顺着木骨闾的目光向远处看去,果然在那露出的枯枝败叶之上有一个肥硕的灰白毛团,正扒拉着积雪像是在找吃食。
看到这里曲从将那吃了一半的苹果含在口中也不敢再嚼,甚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到了远处的野兔。
木骨闾那可是三千营中骑射出了名的好手,只见他当即搭弓射箭,一箭正中野兔腹部。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极是潇洒看得曲从张大了嘴巴,那半啦苹果都掉了出来惊喜着说:“木、木、木骨闾你、你真、真是好身手啊,好,厉害啊!”那眼里的崇拜丝毫不加掩饰,夸得木骨闾那张看似锐利的脸竟难得红起来。
曲从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拎起了那只野兔献宝一般地说:“咱们走吧,找个有水的地方,收拾一下这野兔。”说着那兴奋的小少年竟兴高采烈地直接将木骨闾的手牵了起来,拉着就朝林子的更深处走去。
一炷香不到就来到了一处林中的溪水间,许是因为山中有温泉的原因,那溪流并未因积雪而冰冻,但就算如此仍是寒冷非常。
两人寻了不少干燥的树枝做柴火在溪边坐定,木骨闾拿出了身上的火折支起了个简单的烤架,又利落地去到溪边将那野兔掏了内脏,剥皮放血。
刚入冬的野兔rou肥美异常,虽说这山林之间没有调料佐味,但经了木骨闾的手没过一会儿那rou就已被翻烤得金黄,rou香很快便顺着那滋滋作响的肥油飘散了出来,把曲从馋得只咽口水:“要是那灾年有了这野兔,我家人也就不会饿死了。”说这话的时候那圆圆的眼里只有油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