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惊呼一声,忙不迭扶住了那箍在她腰间的坚实手臂。
白马的速度仅只慢了一瞬,转眼又踢踏着四蹄跑了起来,冷不防吃了一嘴泥土的泽兰‘呸呸’吐了两口,苦着一张脸跟在白马后面追了几步,“世子,我怎么办啊?”
这山林如此之大,她可不想靠着两条腿走着去寻小叶那傻子。
“要不您下来,让奴婢骑马先带着公主回……”
“商言铮就在后面。”季路元的声音远远地传回来,“等他过来接你。”
白马逆风疾驰,如迎头浪花,一路涌入了无人的林间深处。
季路元捏着郁棠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脑袋一低便含住了她的唇瓣,他这几日险些要被心中的思念逼得发疯,此刻终于见到了人,当即便恨不得将她直接揉进怀里去。
他想,人果然是欲壑难填的动物,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二人从前明明就两地相隔着分离过许多年,可他却从未如今次这般渴尘万斛。
不过短暂地与郁棠朝夕相处过数日,他就已经再难适应那些没有郁棠的孤寂岁月了。
“阿棠。”季路元喑哑地呢喃着她的名字,满是柔情的吻如金蝶振翅般落在她唇角。
“嗯。”郁棠阖了阖眼,软软地应了他一声。
她其实也有些想他,这人三日前带着季十一离了府,虽说离府之前特地为她买了好些消遣的小玩意儿,每日也会派人送信回来,但到底不如尤在眼前时显得热闹。
夜晚入寝时亦是如此,明明世子府的卧榻和栖雀阁中的相差无几,她从前也是一个人睡惯了的,可仅只与季世子同床共枕了一段时日,她就莫名因着身侧的几日空寥而觉出些从未有过的清寂与冷清来。
煦暖的晨光透过参天的树冠泼洒下来,细碎地铺在她的眼皮上,郁棠弯了弯眼睛,鸦睫轻颤,主动抬手揽住了季路元的脖颈。
“季昱安。”她又轻又慢地唤了他一句,在接吻的间隙里细细喘息着问他,“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季路元抵着她的眉心沉声笑了笑,“稍后我们一同回府,这个月我都不会再离开了。”
“为何要稍后才回府?”郁棠扬眸望进他的眼底,绯红的眼尾如同缀着烟霞,“你一会儿还有事要做吗?”
“因为——”
季世子难得在此刻还有耐心同她一问一答着喃喃絮语,但他的耐心却显然只能维系几句话的功夫,‘为’字的尾音尚未落尽,他便又垂下头去,重新将人吻了住。
掌心贴上郁棠的腰肢,款款向前送了一把力道,郁棠便避无可避地跌进他怀里,囫囵被他抱了个满怀。
山风烈烈,身下的白马尤在奔驰,小路凹凸难行,坑坑坎坎的无序颠簸也转头成了帮凶,助纣为虐似的推着季路元的舌尖往里探。
郁棠就在这荒唐又放肆的欢愉里shi了眼睫,她嘤咛一声,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她真的,非常想他。
断臂
◎“季昱安,你别着急,我会好好为你进补的。”◎
二人一时都有些情动, 半晌之后,郁棠才气短地拽了一把季路元脑后的发丝,呜呜咽咽地示意他适可而止。
季世子勒紧缰绳, 难得听话地向后仰了仰颈,兴风作乱的舌头顺势退了出来,薄唇却还贴在她的唇角边,意犹未尽一般地反复轻缓摩挲着。
“阿棠这是什么毛病?总是喜欢拽我的头发。”
他抵着郁棠的下唇半真半假地怨怪她, 说话间唇瓣开合, 有一下没一下地含过那一小块嫣红滚烫的馨香软rou。
“照这样下去, 你迟早要把我拽成一个秃子。”
郁棠顺着他的话稍稍联想了一下,当即便弯着眼睛轻轻笑了起来。然而很快的, 她就又被季世子说话时的热气惹得一阵战栗,于是只能忙不迭地偏头去躲他尤在作怪的嘴唇。
“谁让你总是亲得这么凶?”
郁棠心虚地辩解了一句, 抬手替他按了按后脑的发丝,“我, 我是受不住了才会拽你头发的。”
季路元略显轻佻地挑了挑眉,“如此阿棠就已经受不住了?那倘若日后……”
他倏地一顿,及时将这不堪入耳的后半句风流话咽回了口中,
“总之我没有亲得很凶,再说了,阿棠若真觉得我亲得不好,那下次由你主动来。”
他端着个严肃又正经的语气,显得十分善解人意似的,
“毕竟我可比你要好伺候多了,不管你是要选床榻间的那种亲, 还是酒楼里的那种亲, 亦或是你我二人几日前在马车里的那种亲, 我都能够……”
“季昱安。”
郁棠顶着满脸的绯色强行截断了他的口无遮拦,
“方才重光寺的和尚在小树林里发现了半截断臂,你知道这事吗?”
“……”
“断臂?”季路元眸光轻闪,却是很快恢复了正常,“此刻听你说起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