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施翠花你一定要稳住,你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怕今儿这点小事?
施嬷嬷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为今之计必须先把杨孺人稳住,大夫是万万不能请的,现在只好让孺人怎么舒服怎么来,再难也要先把今天糊弄过去。
施嬷嬷马上有了决定,她也不指望杨孺人身边这几个没经历过人事的宫女了,拉着徐嬷嬷交头接耳了一番,然后两个人自己顶上去,势要把杨孺人给伺候好。
成婚
“孺人没胃口是吧,想吃酸的还是甜的呀,厨房灶上热着火呢,您想吃什么尽管说。”
“气闷是吧,奴婢给您打扇,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还是不舒服啊,是不是衣裳穿得太紧了?孺人不如回去换一身?走开一会儿没事,王爷礼成回来怎么也要到傍晚呢。”
“要不奴婢叫几个丫鬟过来给您唱一段,不然奴婢亲自上也行,奴婢能唱几段戏,您赏脸听听?”
施嬷嬷,你要是被夺舍了就眨眨眼,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
杨小满演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又捅篓子了,施嬷嬷的反应太失常了。杨小满声细如蚊:“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就这事啊,施嬷嬷这几天见识过杨小满是多么的怕生、不爱见外人。你说这段时间王爷和王妃都不在,府里就你杨孺人位份最高,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时候,加上又是新造的园子,难道杨孺人你就不想自自在在逛会儿园子?
施嬷嬷都备好了船娘,防着杨小满万一想游湖呢。结果这位主是真不爱出门,这么多天硬是没出过藕禾苑(她最多就只走到藕禾苑旁边特意留的小花园里,那么丁点的距离,小花园又基本是划给藕禾苑的,所以逛小花园就跟没出过门是一样的)。
说实在话,施嬷嬷挺佩服杨小满的,能把自己关这么久也是本事。所以杨小满一说是因为见着外人了才犯难受,施嬷嬷居然十分理解,完全不觉得这个说法有什么毛病。
她眼珠子一转,笑盈盈地走到周琅茵身边:“周娘子,您看呢?”
她看什么看,周琅茵气急,这奴婢对着杨小满就卑躬屈膝的,对着她就一股声势凌人的味道。
施嬷嬷不用周琅茵回答,自顾自地说:“是奴婢考虑不周,怎么能让您二位同坐一室呢,奴婢该罚,等大事办完了再亲自去庆芳园向娘子请罪。”
周琅茵颤抖着声音:“施嬷嬷这是什么意思?”
施嬷嬷笑笑:“请娘子移步西花厅吧。”
“你,你!”周琅茵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奴婢这么轻贱。可她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替她出头,她再看向靠在雨香怀里的杨小满,眼睛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最终周琅茵无法,忍着气跟着徐嬷嬷走了,杨小满看着她发颤的背影,觉得以后得离这祸头子远远的。
周琅茵一走,杨小满的身子就好了,头不晕气不喘,脸色红润能跳起来跑两圈。施嬷嬷看她恢复如初的样子,有些吃不准这位孺人刚才到底是孕吐还是见着外人太害怕了。
不管是哪一种,她施翠花愿意吃素半个月求菩萨保佑今天平平安安。
杨小满在东花厅里吃吃喝喝等到了戌时,等得她困顿不止,低头就能趴在桌子上睡着。忽而前院传来动静,花厅里的人具都打起Jing神(除了杨小满),雨香第一时间架起杨小满,领着施嬷嬷等人风风火火迎去。
此时李裕锡已经喝得快没神志了,宫里设下婚宴,当着父皇的面他不能拒绝兄弟们递过来的酒,而他的那些兄弟们,哪一个不嫉妒他初封就是亲王?于是你一杯我一杯,打得就是让他喝醉出丑的主意。
幸好太子帮着他解了几回局,好歹让他能站着出宫。出宫的路上李裕锡觉得怎么回家的路这么远啊,轿子为什么不抬快一点,他等不急要见他的小孺人了。
终于轿子停了下来,余寿扶着他一步步往前走。有个胭脂味好重好重的红衣太监扶住了他另一边胳膊,那人对他说:“王爷喝醉了,让妾扶着您吧。”
妾?李裕锡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不是个太监吗?然后他就见到了等在垂花门内的小孺人。
小乖你看,爷回来看你了。
他伸出手想去抱抱她,但手却被余寿死死按住。这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压爷的手!
余寿难啊,他要是放任王爷扑倒杨孺人身上去,那恐怕王妃娘娘既要大发神威,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顶着陈王妃审视的刀眼,讨好地说:“王爷等不及要进房了,王妃您看是不是先免了奴才们的请安啊?”
事实上陈怡已经注意到了李裕锡想举起来的双手,也顺着他想去的方向,看到了站在垂花门里那个怯怯的小女人。
那位便是杨氏吧,娘亲散千金请曹太监点评的瑾王宠妾。陈怡并没有余寿想象中那么生气,她甚至对杨氏提不起一点兴趣,杨氏请不请安她也无所谓,如果能让场面好看一点的话,她很愿意顺水推舟让妾室们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