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面对喋喋不休的宣妃时,陈怡都保持了出色的涵养。李裕锡从陈怡不经意微皱的眉头里看出她对母妃推崇的《女训》不屑一顾,母妃让她要以丈夫为先,陈怡恭敬地领训,可李裕锡觉得这女人温良的表面下藏着一颗滚烫的野心,他不相信她会做个安分守在后院的女人。
但杨小满面无表情坐起来:“雨香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睡觉,麻烦你不要站在我屋里好不好,你这样我很害怕。”
杨小满目送李裕锡被扶进正院,她心里有一些嫉妒,又有一些担心王妃对他动鞭子(你在胡想什么,王妃怎么敢对王爷动手啊!)。
行吧,只要她不站在自己床头就好了。杨小满如是想。
“好的孺人。”雨香不敢多话,扶着失落的杨小满回了藕禾苑,她觉得自己是能体谅孺人的心情的,所以特意决定在杨小满塌前守一晚上,万一孺人半夜里伤心痛哭,她可以安慰孺人。
坊间多传陈氏娇女眼高于顶、受不得半点委屈。因此李裕锡有些担心陈怡记恨自己昨晚的怠慢,会心有怨言,到时在宫里显露出来就不好了。
但李裕锡决定再试一试陈怡,于是出宫的时候,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李裕锡故意说:“周氏和杨氏都伺候的很好,很得我心意,我打算等过段时间就为她们请封侧妃,王妃觉得如何?”
但她就是担心,她自己怕王妃的鞭子,所以也怕这鞭子用在她爱的人身上。
回府后,李裕锡再看陈怡喝妾室敬的茶时,没有半点勉强,也并没为难人,杨小满和周氏刚跪下,陈怡就接走了她们手里的茶杯,分别浅喝一口又很快让贴身丫鬟把人扶起,真是一副容人主母的做派。
她在意的是父皇对她的夸奖,在意他如果名声有损也会连累她的利益;她在意名,在意权,在意利,在意男子在意的一切。
雨香没法,只好去门口站着。
他不错过陈怡脸上任何神色,见她在最初的诧异之后很快恢复平静,柔声道:“既然她们伺候的好,那王爷确实该嘉奖她们,请封侧妃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妾担心过早请封,会让外人质疑王爷贪恋美色,对两位妹妹的闺誉也不利。不如先将两位妹妹的份例提上来,在府里可以享受侧妃的礼遇,等时机成熟了王爷再请封不迟。”
皇后召见他们时十分和善,拉着陈怡的手一直说:“这孩子过得好,本宫就放心了。”
至此李裕锡能够确定了,陈怡的心思根本没有在自己身上,她意不在后院,所以不在意两人有没有圆房,不在意他有宠爱的妾室,不在意府上多两个侧妃,不在意母妃难缠聒噪。
结果杨小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雨香问她:“孺人怎么了?”是不是心里不舒服需要奴婢陪伴啊……
觐见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父皇拉着他和陈怡的手,赞他们是佳儿佳妇,李裕锡注意到陈怡的眼睛亮得吓人,比他这个皇子得到父皇的认可还要激动。
好半响她才喃喃道:“咱们回去吧。”
被他吵醒的陈怡支起身,李裕锡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什么,只好先一步起身,对对方说:“王妃起了就好,快快收拾,一会儿本王陪你去觐见父皇和各宫娘娘。”
李裕锡假意纳谏:“王妃说得有理,那就按你说的办。”
这样也好,如果陈怡不是嚣张跋扈的性格,至少小乖的处境能好些。李裕锡携着新婚妻子的手走进皇宫。
李裕锡听后笑笑,剥了一颗花生放进嘴巴里
贵妃一如既往的冷冰冰,不爱理睬他们;另外三妃也不过说几句场面话,李裕锡一路观察着陈怡,发现她一直应对的很得体。
哦还是有区别的,兄弟与他对立,而陈怡与他荣辱一体。
果然,瑾王妃对夫君的安排没有任何疑议,她不会费心思争宠;对看到她就瑟瑟发抖的杨小满嗤之以鼻,连对杨小满出手的欲望都没有。她仿佛成了王府里另类的一个谋士。
然而陈怡成功向他证明了什么叫谣言误人,她柔声道好,体贴地起来为夫君穿衣,对昨晚的事情绝口不提,让李裕锡有种错觉他们是世上一对最恩爱不过的夫妻。
杨小满很疑惑,她对李裕锡说,她在选秀时认识的陈秀女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说拿着鞭子的陈秀女让杨小满害怕的话,那一直很和善的陈王妃让她觉得变扭和提防,就被毒蛇在暗中盯着。
李裕锡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早上起来后,发现自己合衣躺在床上。昨晚他和王妃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事实证明人喝的太醉了,是会失去行动能力的。
李裕锡看陈怡,看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甚至觉得看陈怡跟看他的兄弟没什么区别。
李裕锡把这事放在了心里,然后带着陈怡去拜见了各宫主位娘娘。
看透了陈怡就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了,李裕锡光明正大的拒绝去正院过夜,反而给了陈怡掌家的权利,认可了陈怡定下的家规,允许陈怡以瑾王府的名义出门社交,给了陈怡想要的一个“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