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举着茶碗的大手微顿,听她说话的语气,仿佛已经笃定了他擅长丹青似的。
蒋琬琰半晌没等到他的回应,只得接续着道:“虽说绘画创作并没有绝对的标准,但图个乐趣总是不错,陛下可愿与臣妾比试一番?孰好孰坏,由小叔来评鉴。”
张汜清眯起双眼,不动声色地打量那笑靥明媚的女子,心道:敢在至尊无上的帝王面前这般言语,实在是被娇纵得有恃无恐。
“好。”
唐琛答应得毫不犹豫。这一点,倒让唐珷颇感诧异。
在他的记忆里,皇兄不仅好书画,且深具这方面的才华。
然而,自从两人的生母熙妃逝世以后,皇兄便再也不肯提起画笔,心里似隐隐有些排斥。
蒋琬琰略一思索,“以山水为题,作画时间定……一个时辰?”
“行。”他回答得十分爽利。
唐琛熟练地握笔,五根修长又有力的手指轻轻包覆住笔杆,架势十足。
正欲落笔,他却在笔尖触及画布的前一刻缩回手,语气微扬:“既然是比试,总得下点儿赌注。说吧,若是你赢了,想要朕给你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唐巨型电灯泡珷:我为什么要吃狗粮?逐渐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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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赌服输(捉虫)
想要什么,蒋琬琰还真没想过。
她早已打算好,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都直接认输。毕竟出门在外,哪里能不给自己丈夫留点脸面?
没想到,他居然这般较真。
唐琛见她面有难色,只当是做不了决定,便体贴道:“不急,你慢点儿想吧。”
接着,着手开始作画。
不得不说,绘画能够驱杂念,养心性。
蒋琬琰起初翻涌的心绪,皆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渐平和。
周围静得仿佛只剩下微风拂过水面,所溅起的浪涛声,杂揉着唐琛沉稳的呼吸,祛散了她内心所有的焦虑。
蒋琬琰执笔,一勾一撇的刻画出眼前风景。
相比起花鸟画看重生机,山水的描绘更为侧重豪放的气象。运笔最好如高山坠石,遒劲有力。
然而,她却反其道而行,巧妙地利用浓淡相间的墨水,将湖水的柔情展现出来。
时间过得飞快。
蒋琬琰刚画到一半,唐琛已经全部完成并搁下笔。
他手托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目光深邃的像要把她整个人刻进脑海里。
良久过去,蒋琬琰才从画布后方探出半张脸蛋。两只眼睛忽闪着,每一顾盼总是撩人。
“好了?”唐琛问。
蒋琬琰略一颔首,便示意夏青将画架调转过来,供众人观赏。
她的底子算不上厚实,但却胜在气韵生动。
唐琛多觑了几眼,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只差没把夸赞的话挂在嘴边罢。
而憋闷许久的唐珷,恰好在此时发挥了他厉害的嘴上功夫。
“瞧瞧这构图,这笔力,这色彩皇嫂简直是神仙作画,与那些负有盛名的山水大师相比,也丝毫不逊于色!”
他这番溢美的说辞,倒夸得蒋琬琰有些羞赧,只得陪着笑。
唐琛见状,两道剑眉不自觉皱起,“够了,打住吧。”
唐珷乍然没想明白,自己不过是张嘴夸皇嫂几句,怎的竟还犯了他的忌讳?
直到看见,唐琛侧身挡在那娇小玲珑的人儿面前,硬生生隔开两人的视线,适才领悟过来。
哦,敢情还不许妻子对别的男人笑呢。
蒋琬琰又笑道:“别光顾着说臣妾,也让咱们瞧瞧陛下的作品吧。”
唐琛勾唇哂笑,刻意把揭开画布的动作放得又缓又慢,卖弄着玄虚。
蒋琬琰也曾想像过,他笔下的世界该是什么模样,是繁华,或是清简。
但当那幅画面真正映入眼眸时,她仍旧忍不住怔忡了片刻。
他的画中丝毫不见任何山水,有的只是正低着头,垂着眼,专注于当前画作上的蒋琬琰一人。
清风把她盘的髻吹得有些凌乱,其中几缕细发垂落到额前,不那么规整,反而更显出妩媚来。
而唐琛不知是有心,抑或无意,竟在收尾时增添了一笔。于是,蒋琬琰的眼周便平白多了枚小巧Jing致的花钿。
艳红的嘴唇,与眼尾的印花相映成彰,顿时将她衬托得像个桃花Jing般,娇媚明秀。
蒋琬琰把帕子攥在手里,反覆地绞啊绞的,直绞成了咸菜样儿才松手,“陛下。”
她一开口,众人皆抬眼看去,满心期待着接下来的话儿。未曾想,蒋琬琰却是张了张嘴道:“陛下这是跑题了。”
……
唐琛怔了一怔,复又轻轻笑起来,“嗯,所以这场比试是朕输了。”
他坦然服输,仿佛压根儿没把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