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在三清山上,那地方连鸟都是公的,想必也没什么开窍的机会。小子,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他干脆闭了眼:“我又不是你。”
男人急了:“我当二郎神那会儿,东皇太一还没陨落呢!虽然没真的活那么久,但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我也……”
“你说的是上古史。而且就算你真活了那么久,考古没有证物,也没有除你之外的其他证人。始皇坑儒之后,很多事都变了,季三。”
他掏出保温杯,气定神闲喝水:“还是想想今天怎么抓到那只鬼吧。西湖游人密集,万一出事,你我都担当不起……晴姐还会扣你工资。”
提到扣工资,男人举手投降。“别,祖宗。你说的都对。”
道长把保温杯盖子拧上,指了指前方车窗外:“但我们的行踪,好像已经被发现了。”
话音刚落,车窗被“砰砰”敲响。两人都下意识抬头,插科打诨的笑意瞬间收起,目光如刀。
窗外站了个浑黑的影子。在人来人往华灯初上的夜里,它孤寂寥落,提着盏破烂的纸灯。看身形是个女人,瘦弱伶仃,身上的衣服依稀看得出是古装。褒衣博带,峨冠广袖,却是男子装束。
“公子。”影子向他们行礼,车里的两人打了个寒噤。这姿势古雅规范,是南唐五代的礼节。
“公子,可否……借火一用?妾的灯要灭了。”
影子在春风中单薄如纸,但它背后乌云压城。乌黑色的纤细手指伸出来,直指向方才拿在季三手里的打火机。
“不好意思,季三。这就是我路上斩的那只,看来没死。”虽然从李凭脸上根本看不出抱歉两个字。
“td。司晴说得对,以后不能在外边瞎接单,app填个表至少死了还有意外险。不过也所谓,全赖城隍一个阴曹机关也搞什么电子化行政,等那帮废物审核完老子尸体早给西湖喂鱼啦。”
红发青年一紧张就话痨,浑身的肌肉却绷紧,豹子般蓄势待发。顺手从身后摸到一顶棒球帽扣在道士头上:“戴这个,凑合遮您的桃花眼。”
“这里可是闹市,你不方便,还是我来。”道士接过帽子戴好,把背包解下活动手腕,骨节喀啦作响。
“老规矩,我撵人你收网。但这种级别的要想完全清理干净了,得找到宿主才行。但你今天没灵力……真的一点都看不见么?那根线。”
黑影逼近,雾气弥漫。道士闭上眼又睁开,澄明的眼里却没有别的东西。
“不行。”
看不见那根线。被称为“命绳”的东西,“鬼”就附着在“命绳”之上,一头是人,一头是人所牵挂之物,就这样联结着凡人与非人间的存在,执念过强时,会扭曲空间,甚至夺人性命。
能砍断“命绳”的,只能是比执念更无解的东西,比如天意。
“无相”的存在,是“斩鬼人”,也是天意。
季三叹息一声,手放在墨镜上,作势要摘下,眉心处光芒大盛。这光芒把车窗前的黑影驱散了几步,他得意,吹了声口哨。“走夜路带墨镜的不一定是二百五,也可能是封了天眼的二郎神。小鬼今晚碰见我,算你倒霉。”
然而就在他完全摘下墨镜之前,车门一响,李凭撂下他,已经站在黑雾当中,周身萦绕着银白光泽。但今夜那光芒十分微弱,忽隐忽现,全然不似平时那么靠谱。季三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急了:
“别给老子胡闹,快上车!今天是你劫日,这种时候斩鬼你会中瘴气,你小子t是不是脑子有坑,耍帅也要挑时候!”
车窗外的年轻人朝他一笑,身体被黑雾包围了大半,四周都环绕着它的笑声。有些高亢,有些低沉,但都带着哭腔,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季三。今晚这任务,恐怕没那么简单。这是个还没来得及化形的厉鬼,而且是冲着……湖滨去的。”
车里的人此时才瞧见黑影身后高空中那团涌动乌云。细看才能看出,那不是阴云,是无数的鬼!黑影挤挤挨挨遮天蔽日,发出幽怨刺耳的哭声,像千百个婴儿同声啼哭。
很快,阴影所遮蔽之处人们的表情都变得阴沉起来,先是刺耳鸣笛,接着不远处十字路口两车相撞,发出巨响。交警迅速赶过去维持秩序,忽地人群中发出崩溃尖叫,或许是车祸家属。看热闹的人挤过去,侧目唏嘘。
原本热闹愉快的周末晚上,瞬间变成悲剧现场。
“鬼气吞噬人心。如果让它在人群密集处化形,这样的恶性事件会更多。”车外他不疾不徐地说话,看向不远处眼神喜怒无波。季三的眉头拧作一团,一拳打在方向盘上。
没事
“我有信物,可以引出宿主。半小时后,如果没发消息给你……玉皇山上空旷,可斩厉鬼。”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凡人看不见鬼,只能看见红发路怒青年骂街。
“李凭你t才二十四,你t有病啊!你知道厉鬼能夺舍吗,你想让我在玉皇山上把鬼跟你一起砍死吗,你疯了我可没疯,大不了这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