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马德清微点了点头,十分之倨傲。
马霆钧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傻逼厨师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这么跟他爹说话?
“你嘴t放干净点,马先生也是你配叫的?”他压低声音,凶神恶煞地吼厨师,试图显得自己高人一等。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马霆钧脸上。他脑袋嗡嗡响,不知究竟是因为那件事挨了这一巴掌。
“李老板,没管教好孩子,让您见笑了。”
“没关系,马七爷。都是自家人,客气。”
马霆钧愣了。他已经很多年没听过有谁叫他父亲七爷,再亲密的人也不敢叫他这个绰号,因为那是他在海上随祖父做生意时候,道上的名字。
不能提,因为知道的人都死了。天大的案子有别人顶,他们只有泼天的富贵,谁也不去想这黄粱梦背后的血腥。
“李老板,今儿个是为什么……”马德清小心翼翼。他从没见过自己爹这么窝囊,或者说,畏惧过。
“为了让您儿子见个人。”
李凭拍了拍手,盘子都无声被撤下去。“七爷昨天见过雷司晴了吧,您那个案子,无相已经破了。拿走打火机的人,不是谁,就是您儿子。”
马德清的目光快要把马霆钧给点了,后者双腿一软,索性跪在了地上。
“爸,是,打火机是我,我拿的,我以为那就是个普通的……”
啪,又是一巴掌。手下没留情,对方嘴里立即吐出血沫,半边脸肿起来。
“我说,我说。昨天在湖滨,我被个酒吧女坑了,兜里没钱,她就把我打火机……”
啪。这次是一拐杖,直接敲在马霆钧的膝盖骨上,声音清脆,季三听得挑了挑眉。
年轻人在地上滚了两滚,惨叫一声。
“人呢!找出来!”
马德清额角青筋蹦起。他不是真动怒,而是做给李凭看。丢了东西找到自己人头上,总归没脸。但马霆钧显然不是最终的答案,“无相”是要用他来引出背后的人。
已经到了这一步,更不能让老爷子知道。马德清发间大滴的汗掉下来。对于老爷子来说,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守住那个传家宝。如果它没了,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收走。那么,牺牲一个马霆钧,也不可惜。
啪,又是一杖。这次打在肚子上,假如没留情,说不定直接内脏出血。
“我不,不知道啊!”他惨叫。“她,她昨天……对,对了,发短信那人知道,去,去找他!”
马霆钧终于记起自己昨天临出国前,把秦陌桑和他的亲密照发给高利贷债主的事,眼睛都亮了。
“我知道了,有办法制她,打火机必须在她手上!”
黑暗里,李凭的手紧攥成拳,杀意霎时涌现。
吱呀。
大厅尽头,水晶鹿头方向调转,原先空旷的舞台再次旋动,劈出一间茶室。屏风门缓缓拉开,里面坐着个穿黑裙的女孩,长发及膝,容貌婉丽,胸前别着一支白色山茶。
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她这身更像是去参加谁的葬礼。
她抬头,直视马霆钧,清澈眼睛里只有笑意。刚刚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她比李凭想象得要坚强。
“好久不见。”
其实也只过去了一夜,但沧海桑田。
她看起来和昨夜完全不同,像是被打碎了重新铸起,刀枪不破。
李凭依然隐在暗处,抱着手臂看她。那双野生动物惊惶但美丽的大眼,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其他人看不到,但他能看到。秦陌桑还爱那个蠢货,但那爱已经所剩无几,像熊熊烈火烧剩下的一堆灰。她只是在凭吊自己被浪费的人生。
但不过是她看马霆钧时眼里那一点点温暖火光,也让李凭心里犹如针刺,细细密密地疼。
(中)
马霆钧看见了她,原本虚弱的嗓音一下就高亢几个度:
“就是你t个臭婊子坏了老子的事!你有种别走,老子今天不……”
咔嚓。
他话卡在嗓子里,因为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刀从他眉眼之间插下去,戳在昂贵的乌木地板上,刺进三分之一深。差一毫米,他的鼻尖就会被截掉。
刀架空在墙角,暗色刀镡闪着寒光。刃口平直,唐刀制式,博物馆级藏品,拿在李凭手里丝滑得如同在解剖一条鱼。
一阵冷意顺着脊骨滑下去,马霆钧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是帮亡命匪徒,而秦陌桑现在和他们一伙了。
他直起身,腿还在发抖。身后是马德清,不发一言,色厉内荏地站着,额头豆大的汗珠掉下来。马霆钧看了他爸一眼,忽然浑身的力气都卸了,眼神灰暗,膝盖一软,朝秦陌桑跪了下去。
“姑奶奶,碰见你算我倒霉。你把那个打火机还给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她笑了,凄凉地一笑。从身后摸出个深黑壳子的打火机,甩在地上。
“你拿走啊。”
马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