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亲切些。
萨尔责顺势问起珍卿,这个假期有什么计划,珍卿说了学习工作任务,还有一些杂务脱不开,游玩计划还没敲定呢。萨尔责便说他家在邻省有庄园,山水胜美,环境清幽,若珍卿和朋友去邻省玩的话,希望有此殊荣可以招待他们。
珍卿哪会拜访点头之交的家?不外是客客气气地婉拒,说完一阵话他们就分开了。
曲棍球队的托马斯走过来,看萨尔责望着一棵树出神,笑问:“嘿,兄弟,那中国小妞又让你遭遇滑铁卢了?我真不明白,你不可能爱上中国小妞吧。我听说她没什么特别,就是家庭背景不错。”
萨尔责耸耸肩膀,迈开大步向前走,跟身边的托马斯说:“我也不太明白,也许是她总出人意表,还对我不假辞色。不过,追逐女人,找找乐子,倒不如现在这样有意思。至少iris dew,让我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因为她,我甚至想了解一个陌生的文化和民族,你说是不是疯了?”说着萨尔责忽然醒悟到什么,微微自喜地笑道:“也许,在了解这个陌生的文化时,我应该多犯一些错误,这是跟她打交道的巧办法。”托马斯听得莫名其妙。
萨尔责不晓得,中国有“曲有误,周郎顾”的说法,传言有女郎为得周郎回顾,会特意弹错曲调,就是盼望周郎来纠正她。萨尔责可以说是个机灵人。
第二学期结束后放小长假,珍卿为慕先生翻的美术理论,也进入收尾阶段,把最后一部分稿子油印两份,分别寄回国内给慕先生和纽约州给周师兄。
为等慕先生从国内反馈意见,珍卿一直没有出去玩,整天在家里学习工作吃喝,连带怡民也天天居家学习。当她们渐渐感到闷倦,困极思动时,波士顿大学的胡莲发出邀约,说带她们观玩美利坚的山水去。
这季节的波城气候尚宜人,本城的山水风光虽乏善可陈,在晴明的蓝天白天中,迎着清爽的秋风欢呼,也是让人开心释放的事。
波士顿最好逛的是人文景观,主要是那些享有世界声誉的大学,但珍卿怕遇见中国学生,好端端游玩却被揪去坐谈,什么游兴都被败坏了,恐怕也难真正放松身心。所以,一切同胞扎堆的地方,她都表示不愿意去。怡民也说在图书馆见人太多,现在也爱清静一些。
所以今天,她们的目的地是康考德镇,去看本邦名人的故居和墓地。胡莲戏谑地说她们有眼福,一来就把人家阴宅阳宅看个够。珍卿和怡民也觉得好玩,西方人一点不忌讳这些,生死的界线似乎不大远。
她们一到达目的地,松松洒洒地观览名人故居,都是或多或少有了解的名人。比如写《小妇人》的艾尔考特夫人,据说她的居室旧物一如生前,箱笼陈器看起来有人居住的模样。
还有,被称为“美国孔夫子”的爱默生,其生前居所亦在其间,可惜禁止游客入内观看。接着又去逛爱默生和艾尔考特夫人等的坟墓。这些阴宅从规模、形制上,完全是普通的西式坟墓,可谓貌不惊人。不过,想到里头埋葬的文坛巨擘,对着再普通的墓也会恭敬些。
面对文学家们的坟冢,珍卿不期然想起国内的亲友。杜太爷的衰老,是她幼时就见证的事,而慕先生的病体也是让人忧虑的。
她们午餐就在外面吃,吃的放了土豆洋葱的蛤蜊汤,还有经典的大号牛肉饼。公允地说,这些滋味还算可口。他们一边吃着美式食物,一边议论拜访过的名人和他们的作品。怡民念《小妇人》中的一段话,大意是这样的:
我们离开尘世的时候,爱是我们唯一能带走的东西,它使死亡变得这般从容。时间可以吞没一切,但它不能让你的伟大思想、你的幽默、你的善良、还有你的勇气褪色丝毫。
珍卿听着怡民低柔的朗诵,看着外头青黛色的阴天,念了首看似不相干的诗: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若是时间再早一些,国内便正在过中秋节,海宁城到处是热闹欢喧的景象,谢公馆为防孩子们秋燥上火,会常给他们喝银耳莲子羹。在她没到谢公馆之前,谢公馆的莲藕常做成甜系菜品,她来后常会做一些咸的。
在老家禹州过中秋节的话,不像南方人那么花哨讲究,可观赏禹州特制的花灯,吃着甜得发腻的月饼,也是必须做的事。可今年来美国求学,不知不觉就把中秋晃过去,忙得都没空去中国城买月饼。
听珍卿念了四句诗,不但活泼的怡民不做声,连爽朗派的胡莲学姐跟着唉声:“他们说美国的感恩节,就是中国的中秋节。若在家里过中秋节,内室庭院必定装饰一新,城里城外到处弦歌笙箫,大家玩闹得至夜不歇。大人们赏月的赏月,玩牌的玩牌,我们站在栏杆上,胡乱地拨弄那些花灯,偷偷喝好多桂花酒,那滋味啊!”
胡学姐说着,滑稽地吸溜起舌头,本该是酒鬼的馋迷之态,做出来却莫名色迷迷的,倒叫珍卿和怡民解颜发笑,一扫刚才对坐思乡的低迷氛围,怡民举着酒杯祝祷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幸好不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我们祝家乡的亲人健康平安吧。”珍卿和胡莲跟她碰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