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的……。而孔子也是很会玩的人。有次他叫弟子各言其志,其他人都立志要安邦养民,只有曾晳说他的志向是“暮春者,春服既成,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意思是说“暮春三月,穿上春天的衣服,约上同龄朋友五六人,带上六七个童子,在沂水边沐浴,在高坡上吹风,一路唱着歌而回”。孔子却很赞同曾晳的志向,说他跟曾晳是一样的。
所以,儒学在先圣孔子那个时代,不像后世儒者那样泯灭人性,他是提倡人们要锻炼、学音乐、玩耍的。
头回听说这个故事的弗莱顿,惊奇地跟珍卿再三确认,说他一直认为孔夫子总板着脸,在课堂上喋喋不休,将各种严厉的教条灌输给学生呢?
珍卿跟弗莱顿聊得愉快,跳得也很轻松,看着还跃跃欲试来邀舞的中国青年们,珍卿只好把脚疼装得严重,然后借口说要去打一个电话,婉拒了所以人的邀请。这时候怡民终于走进舞厅,悻悻的人们又寻到新的目标。怡民也是刚刚学会交谊舞,这么多人请也不好招架,珍卿也只好请她自求多福。
怡民刚刚所在的走廊背风,珍卿干脆走过去躲清闲,就看见萨尔责倚着栏杆,对着铅色的夜色抽烟。他似乎意外珍卿走过来,神情不再是寻常的睥睨式,轻轻淡淡地笑问:“亲爱的小姐,那些蹩脚的舞伴,还有他们的夸夸其谈,终于让你感到厌倦了吗?”
珍卿觉得这人真是好笑,自从她上回“过分自我恭维”,给萨尔责和陈钧剑递过话风后,偶尔在路上遇到萨尔责,最多得到他睥睨高傲的审视,有时甚至是视而不见的,再没有从前驻□□谈的友好。珍卿倒不在意这一点,毕竟她算是言语“冒犯”了他,自恃高贵的人有权利维护他的尊严。
珍卿无意与萨尔责修好,关键还是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归根到底,萨尔责还是个种族主义者,他跟那些白人种族主义分子,近来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珍卿如何能不厌屋及乌?比如,他们初次参观哈大曲棍球队,有过冲突被停学的马修·史密斯,金艾达演讲会冲突过的卡尔·史密斯,还有卡尔充满优越感的女友唐莉·菲尔茨,都是戴维斯·萨尔责的好友!而这些人但凡逮到机会,就在中国人面前阴阳怪气地恶心人。
珍卿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也轻轻淡淡地看着萨尔责,歪着头没有搭话的意图。过了不知多久,感觉舞厅里音乐停止了,似乎在评选舞王和舞后。珍卿转身准备回去,萨尔责拽着她的胳膊,死死钳制着珍卿的肩膀,怒气勃然地质问珍卿:“小姐,你在不喜欢的人面前,全部保持教养和礼貌。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在我面前表现你的教养和礼貌?!”
珍卿肩膀被他捏得生疼,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火气也腾腾藤地往上冒,眼睛渐渐因怒火而晶亮,他诚恳而克制地望着萨尔责:“人人都在强调真善美,真永远在善美前面,没有真实,善美就是空中楼阁,当谎言被戳穿,被虚假的善良、美好愚弄的人,会经受更大的痛苦和伤害,所以,倒不如看不见这些虚假的善良和美好。”
萨尔责表情变幻不定,最后愕然地看着珍卿:“你是说我不诚实,对你虚情假意?”珍卿不打算跟他拐弯抹角:“那你告诉我,当你看到有关中国的新闻,看到中国是这么落后混乱的国度,人们也总做出荒谬愚蠢的事,你会否跟朋友一起嘲笑它,还是真诚地同情关心它?你从前跟我交往,是不是伪装一个你所不是的人?”
萨尔责拧着眉头一直耸肩,他嗫嚅半天试图说点什么反驳,但一切努力都以失败告终,最终放弃自我掩饰,说:“iris,你这样太不公平,他看到荒诞可笑的事,连否认嘲笑的权利都没有吗?这是在民主自由的美利坚,连省长、总统都会受到讽刺和戏弄,你们中国人连这种程度也不能接受?”
珍卿恼怒地摆脱他的钳制,带着萨尔责不能理解的悲愤:
“是谁不希望看到统一强大的中国,是谁通过不义之战向中国输送鸦片,是谁热心向中国军阀输送军火,看到他们军阀们相互征伐,看到中国到处兵争不止,就像看到美好事物一样欢悦。
“是你们这些殖民主义国家,你们的民主自由不及于弱者,在弱者面前你们是强盗、土匪,将一切物质文化的宝物都掠夺走,你们是佛口蛇心的嗜血凶手,扼杀着中国的人民和国运……
“其他人有权力嘲笑中国荒诞落后,但是你们这些始作俑者没有,你们永远没有这个资格。”
萨尔责看着她燃着怒火的眼睛,莫名地无法应对这个场面,转磨似的在原地来回走着,又似恼怒地揉搓着脑袋,嘴里发出困兽似的叫喊,许久才气喘吁吁地说:“iris,这太不公平了。你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那些不可饶恕的罪孽,都是由我一个人犯下的。也许,也许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国家,我的祖先,参与过你口中的罪恶行动,但你把罪恶也归咎我身上,总想着迁怒于我吗?”
珍卿弩张的气势略放松,看着夜空喟然长叹:
“每个民族都从先辈那里继承遗产,一代代地薪火相传,造就一个有特殊价值和文化的国家。遗产有物质的和非物质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