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看着姚庆煜跟在乔斌身后离开,两个人竟真就去找袁炳义了,心里头那叫一个五味杂陈,自己紧张的是不是过了?
看小郎的样子,不过就是得了个秀才嘛,人家一点儿都不激动,自己还激动什么呢?
可是,秀才啊!
有多少人在童生这一阶梯就蹉跎了一生啊,她的便宜儿子才十二岁啊,本就该激动一下嘛!
另一边,乔斌和姚庆煜进了袁炳义在这边租住的院子。
紧走几步,乔斌径自来到明堂,见袁炳义正在看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老师。”
袁炳义看过来,脸上带着赞赏的笑意,点了点头:“好孩子,起来吧。”
这一句好孩子,两个人便不是以老师和学生的身份说话了,乔斌眼圈一红,眼泪便没止住掉下来了:“我得了小三元。”
“好,越是如此,越是要把握机会,明年八月的乡试再拔得头筹,那才是考验你本事的时候呢。”袁炳义过来扶着乔斌起身:“如此,我也可以做闲云野鹤了。”
“老师,你要去哪里?”乔斌有些怕了,这么长时间来,若没有袁炳义的悉心栽培,就算他再聪明,再过目不忘,也绝对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绩。
袁炳义看了眼已经懵逼了的姚庆煜,拍了拍乔斌的肩膀:“你该入学。”
没有人比袁炳义更清楚如今这科举的不寻常之处。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福王为了给太子铺出来锦绣回京路,是下了极大的功夫的。
若是按照寻常惯例,乔斌今年得了秀才,是没有机会今年就录科的,毕竟是先录科再从生员中选秀才,而这些新进的秀才则要在年末或者转年年初的时候再考一次,进行录科,以备秋闱。
看来,福王是要打祥瑞的牌了,若是如此,他便更不能把乔斌放在身边,而是让他走出去,走到那些学子中间,慢慢的积累起自己的人脉。
乔斌很了解袁炳义,虽说平日里看着总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甚至都有些懒散还贪吃,但大是大非面前,自己的恩师绝对是拎得清更看得远的人。
“下一场录科,你们二人随我来。”袁炳义这一次叫上了姚庆煜。
姚庆煜受宠若惊,可还是很疑惑乔斌的举动,毕竟刚才在乔夫人面前,乔斌表现的太云淡风轻了,他都当真了呀。
袁炳义永远不离身的就是书,当然这里临时租住,比起来元宝村的书房要逊色许多。
“提学道秦承祖秦大人,曾是建安三年一甲进士,其文采斐然尚在其次,是个外圆内方之人,下一场录科,你们要切记……。”袁炳义拿出一本册子给了乔斌和姚庆煜:“你们二人情份我略知一二,若能一路同科,以后自当也会同朝为官,相识于微末,发迹于将来,切记不忘初心。”
姚庆煜是真的被惊到了,急忙起身离座就要跪下。
袁炳义抬手止住:“我不收你到门下,自是你还有机缘,今日叮嘱记在心上即可。”
“晚生福薄。”姚庆煜并不强求,也不做任何承诺,但袁炳义的肯定让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若以后真能与乔斌同朝为官,势必会守望相助的。
“为官之道,就是为人之道,若想当个好官,先要当个好人,你们的路才开始。”袁炳义看乔斌:“元宝村的那处宅子赠与你,连那书房为师也不带走一本一册,权当是相识一场的情份,你切记住,做清官!做好官!为民谋福祉!”
乔斌双膝跪地,叩头:“学生谨记恩师教诲。”
“好了,去研究吧,为师今日便要离开,若有机会再见吧。”袁炳义起身就走了,丝毫没有任何留恋一般。
乔斌紧着追了几步:“恩师,学生还未曾把食谱录全。”
背对着乔斌,袁炳义嘴角剧烈的抽动了好几下,咬着后槽牙:“他日,再说,好好做学问!”
心里苦,他能说么?
福王的意思是让自己去荒山瓷窑,如今他心里都眼泪成河了,这么好的学生啊,当年那些同科,不论一榜还是二榜的混账东西啊,耀武扬威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乔斌跪送袁炳义离开。
姚庆煜陪着跪在一边,等人都看不到影儿了,才问:“袁大先生一直如此?”
“是,恩师闲云野鹤惯了。”乔斌收了情绪,起身:“咱们还是先看看这些吧。”
秦承祖的文章,从建安三年得了进士之后的文章全有。
在乔斌和姚庆煜眼中,一个前辈的心路历程都可见一斑,两个人是越看越心惊,到最后都免不得一身白毛汗了。
策略上的确有学不尽的真知灼见,可诗文上却看出了文人的落魄心怀。
乔斌不说,姚庆煜也不敢说,大霁国的江山竟是如此让人失望。
“我会当个好官,哪怕就从县令做起。”姚庆煜说。
乔斌笑了笑,没说什么。
县令,就算是好官又能如何?若为官不做宰,何以为苍生谋福祉?
陈瑜看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