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窈说:“我想住店,请问还有空房吗?”
女人眼里惊讶更甚,似是不理解怎么有人过年还会住旅店。
但很快她就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把宿窈领进了门。
“有有有,进来吧,标间50一晚,大床房80一晚,我带你去看看房,你看要住哪个。”
标间连窗户都没有,空间狭小,进了门就是一张单人床。
大床房也没好到哪去,空间依旧不大,但有扇窗户,有个柜子,床是一张圆床,比单人床稍微大一点。
旅店只有这两种房间,宿窈最后选了大床房,店主人收了钱,过了会儿又回来,手里端着碗汤圆。
“店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送你,暖暖身子,新年快乐。”
宿窈垂眸定定看了那碗汤圆半晌,鼻子往上泛酸,她咬着唇,伸手接过,回以那个女人一个礼貌的微笑。
“谢谢,新年快乐。”
把女人送走,关上门,宿窈把汤圆放到柜子上,坐在床边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盛起一个,汤圆还在冒着热气,她用嘴吹了吹,吹散那口气才小小咬了一口。
汤圆破了皮,浓郁的馅料顺着皮漏出,浅浅的花生香涌进宿窈的口中。
被吹散的热气,不知何时又回来了,顺着空气飘进了宿窈的眼睛。
宿窈眨眨眼,清澈的水珠,顺着她的睫毛,啪嗒一下砸进勺子里。
她顿了顿,擦了擦脸,仰头静静看了天花板半晌,才再次低头,慢条斯理地吃完那碗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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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
周时衍在餐桌上摆好最后一盘菜。
摘下围裙,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自己的手。
去外面客厅,叫了声沈如是:“妈,饭菜好了,可以吃了。”
牌桌上,沈如是的朋友满脸羡慕。
“说什么男女平等,说到底还是养儿子好,你看看你家阿衍,每年过年都回家,把你照顾的无微不至,我家闺女就不行了,自从嫁出去,就成了泼出去的水,每年大年夜都扔我一个人,搞得我还要来你家蹭饭……”
另一牌友说:“也不能这么说,我生的就是儿子,结果呢,不也是过来蹭饭来了?只能说明人家如是会养孩子……”
另一个牌友则是笑着看向周时衍,对沈如是说:“阿衍怎么年年都是一个人回家啊?身边还没有合心意的女孩子吗?我亲戚家有个侄女,人优秀的不得了,样样都是拔尖,今年刚才国外留学回来,你看看,要不要我给两个孩子牵个线,让他们认识下?”
沈如是正在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
“这种事我管不了,你既然有心思,就自己问问他吧。”
牌友就在吃饭的时候真的问了,周时衍礼貌地感谢了她的好意,然后直接拒绝了。
沈如是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有女朋友了?”
周时衍迟疑片刻,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如是似笑非笑的说:“哪一个?叫什么名字?人怎么样,性格怎么样?我这个当妈的,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前不久她跟周时衍打探过一次他跟宿窈的关系,当时正好碰上宿窈跟周时衍冷战,三天没回家。
周时衍十分冷漠地说,他跟宿窈的性格合不来。
一桌子的长辈齐刷刷地注视着他,脸上多数是这个年纪长辈特有的八卦。
但沈如是不一样,她似乎早就知道是谁了,眼里那种调侃几乎要溢出来。
周时衍被沈如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了,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宿窈两个字。
沈如是一下子就笑了,睨着他轻飘飘道:“又是她啊。”
一个又字,道尽所有曲折。
能言善辩的周时衍,在自己母亲面前,难得地沉默,默默地低头吃东西。
沈如是却不肯放过他,笑着道:“不是说性格合不来?”
周时衍:“……”
沈如是又道:“不想再提起那个人了,听见她的名字都烦?”
周时衍:“……”
他越是沉默,沈如是笑的越是开心。
笑完忽然话头一转:“今年过完,阿衍你二十六了吧,按照身份证上的年纪算,你已经二十七了。”
沈如是道:“这个年纪,跟你同龄的养孩子的都有了,你现在事业也差不多到稳定期了,是时候考虑结婚了。”
过年的饭桌上被长辈催婚,这种事周时衍在群里看见很多同学抱怨过,他当时没想过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真的事到临头了,他也并没有那些人描述的那么觉得烦,反而觉得这个主意的确值得考虑。
于是沈如是就听见,刚才无论她怎么逗都沉默不语的周时衍,终于再次开口,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愣了片刻,再次笑开了,好久没笑这么开心了。
过了会儿,饭桌上又换了个话题,几个长辈聊起了自家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