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蔑视、厌恶、自负和狂妄,好像不是在决断一人性命,而是在说今日天色不错一般平常。
那瞬间,幽明鉴从他毫无起伏的表情和语气之外,听出了一丝生杀予夺的气味,好像随便决定人生死,是样熟悉到连思考和迟疑都不用的本能,而本该有这样气息的人,不是杀人成性的冷血杀手,就是暴虐无情的铁血帝王,可怀南王赵子衿,在传言中是个连蚂蚁都没踩死过的痴呆。这个扭曲的发现,让幽明鉴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赵子衿朝着床边走来,他道:“昨晚,你又去招惹他,不仅让人给他灌迷香,还让人狠击他后颈,后来又将他丢到山寨门口—— ”
幽明鉴绷劲肌理暗自运气,紧盯着走到床边,面对面朝他弯下腰来的赵子衿,看着这人越压越低,背后的白发从脸侧泻下来,瀑布一般,一些扫到他脸上脖子上,激起微痒的触感。
然后,赵子衿的脸悬在他面部上方不到一尺的地方,深不见底的眼眸除了黑,连一丝光也没有,空旷死寂,幽明鉴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脸,却莫名觉得那像是一句死不瞑目的尸体,他想,难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就是这样么?呵呵,怎么可能呢?
幽明鉴觉得可能是平躺仰视看人的角度怪异,故而看人都有些奇怪,他看着赵子衿悬在他正上方的脸,上头挂着奇异的诡笑,嘴唇微张:“幽明鉴,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寨子里啊,有人好男色,而阿恽,被你的好手下,五花大绑,捆的像只粽子——”
幽明鉴心头一跳,实在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不知为何就有些担心和急迫,张口就想问顾恽如何,转念一想赵子衿还能如此镇定的让山贼全须全尾的进大牢,那顾恽必然就没事,直到松下那口气,他才觉出怪异反常来,自己作甚么,要去担心敌国的臣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脸色登时就难看起来。
赵子衿接着恐吓:“我在‘盘云寨’的寨门下站了一会,那时心里全是一个念头,侯爷这么爱生事,我却经受不住,等阿恽找到了,不管局势怎样,杀了你再说。”
话音刚落,幽明鉴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强烈的森然杀气,他一直戒备着赵子衿突然下毒手,杀气刺破衣裳直达皮肤的时候,幽明鉴突然动了。
只见他两手各自分工,本来虚搭在被褥上的左手闪电般拍向床板,平躺的身躯瞬间上浮几寸,右手猛然攫住那条蛇颈,捏着舌头做鞭子,气势如虹的向赵子衿挥去,同时,他脚上也不闲着,两腿极快的劈开,只听两声咔咔脆响,缠在脚腕上的青蛇还没来得及发出攻击,就被拗断了脊骨。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在苦思,再披个马甲重新开始,打滚卖萌求勾搭,如果真的这样干了,妹纸们是不是就不要我了o(╯□╰)o
☆、第五十七章 争锋对决
三月末的深夜,京城别院的主卧房里,西原乌垣朝堂两大顶尖高手,在此上演一场惊天动地的针锋对决,可偌大的别院,却无一人有幸目睹,因为此间侍卫仆从甚至看门的猎犬,无一例外的陷入了昏睡。
两人都是修为上乘的高手,若是有人旁观,必然连身影都看不分明。
坚守岗位如护卫之流,远看站立笔挺如松,近瞧才发现,双眼居然是阖上的,伴着高低起伏的呼噜喘气声,睡意深沉无比,连近在身边的瓦片爆裂房门崩碎的巨大声响,都没能将人震醒,人事不省的任由急速飞溅的残渣碎片化为利器刀片般,割裂轻甲划破皮rou,殷殷淌出艳红的血来。
幽明鉴拿蛇当鞭子,在活蛇长条状的身躯上灌注了内力,青蛇似乎对这股无形的力道有些抵触,就算被幽明鉴大力挥舞,青碧尖细的蛇尾仍旧颤悠悠的卷曲八方摇摆,而后猛然一卷,咔一声细响被夹带在了呼啸的风声里,接着就和其余部分一样,变成了长鞭扫出状,像垂死之人伸出来的手,才伸出一半,就无力死寂的跌落下去,彻底丧失生气。
这条蛇是最通人性最听话的,个头还小,赵子衿对它颇为喜爱,本来准备养好了,藏到顾恽的床底下,不让他发现,替他在不在那人身边的时候做一道屏障,现在却活生生在眼皮子底下被幽明鉴甩断了脊骨,成了一条死长虫。
这里每一条蛇,都是他一勺勺灌药喂了半月的,前世辋川的经历让他对这些听话的畜生,比人还要有感情,赵子衿眼睛一眯,心里升腾起些微怒气,盯着幽明鉴右手的视线,就极其Yin郁不善,好像要在幽明鉴手腕上刺出两个洞来似的。
蛇鞭如一道绿色的幻影擦过虚空,携带着与空气摩擦而出的劲风,朝着面门呼啸而来,武功高强如赵子衿,这快到失去实体影踪是攻击,在赵子衿看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条死去的蛇身,而最为简单的破解之法,就是伸手拽住这条蛇尾,然后瞬间向其中灌注内力,比挥鞭之人还要强劲,搅乱他周身的真气,轻则真气混乱五脏受损,重则气血逆流,内力越深,效果越甚。
可赵子衿不想这样做,于是他朝后大幅度仰倒,轻松避开蛇尾能扫到的范围,而后身躯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后飘出半丈,风里被绳索扯动的风筝般轻若无重量,退开后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