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扫枯叶的齐保正,顿时手僵了僵,再次脸色复杂的移开视线,不敢看她。
“小小姐,你生气我能理解,等到了灵山寺,我保证任你处置,但现在,我绝不能放你走,因为我怀疑,你的身世消息已经走露了,否则不会出现这么多人找你。”
你玛了个隔屁,要不是他强行绑架,消息会走露吗?
她明明可以自保,但却因为你齐保正自以为是,这才弄巧成拙,她这一肚子的心火哟!
真是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可再气又能怎样?
齐保正把她埋在枯叶堆里,说走就走了。
透过树叶的空隙,她能看到纯净的蓝天白云,若不是身处这个困境,她真的会觉得,躺在静谧的午后,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刚刚好偷得浮生半日闲。
也不知道齐保正给她吃的是什么药,这个时候她是真的开始埋怨,为什么还不昏昏沉沉,索性睡了过去?
事实证明,这世上真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米莳三悲哀的想,都落入这个困境了,真是宁愿昏睡,也不想睁着眼睛,看到希望,却又无望,让烦燥不安的心,不但无处安放,还像凌迟那样让她捉狂。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清脆的铜铃响。
“铃铃铃……”响的很有节奏,像栓在某个动物,或者人身上的铃铛,由远而近。
米莳三咬着牙,有些麻木的想,原来齐保正只是把她埋在路边啊。
“爹爹,你快看,那边有一棵红树,看起来像是一团火。”
说话的是清脆的女童音,听起来软软糯糯,很是好听。
米莳三沉住气,用力的想张嘴,或者动动身体,仅存的一丝希望,让她疯狂的想弄出动静。
“嗯,是挺像的。”回答女童的男声很慵懒,低沉而富有磁性,字正腔圆里,似乎夹着卷舌腔,但好听到让人头皮发麻。
“可惜再好看,也不如咱们的红柳林,唉,爹爹,咱们还要多久才到啊?”女孩情绪转换的很快,似乎瞬间就不高兴了。
“还要几天功夫,怎么,坐车坐累了?”男人依旧说的懒洋洋,但转舌之间的韵调和宠溺,却是能让耳朵怀孕。
“嗯,我想骑马,爹爹,你让我骑马吧,这见鬼的马车,坐的我全身骨头都疼,真想不通,为什么这边的女人,还以坐马车为荣,我才不稀罕呢。”女孩抱怨的向男人撒娇。
男人发出一声低笑,宠溺的把小女孩,抱到自己的膝上坐好。
“那是因为你还不是女人,你还只是爹爹的小姑娘。”男人温笑的说罢,声调一转,就从宠溺变成浑厚且极富威严。
“停车,原地休息半个时辰,牟沙去打点水来给稚儿煮点nai茶。”
“是。”
随着声音落地,清脆的铃铛声停了,米莳三听着动静,心头一阵狂喜。
这些人应该离她很近,就在她的下手边,如果她能稍稍动一动,那怕弄出丁点动静,相信也能惊动他们,而且听声音,除了这对父女,至少还有七,八个人。
想到这,米莳三呼吸顿促,下意识的竖起耳朵去辩别脚步声。
有人跳下马车了。
一,二,三……
“哒哒哒”由远而近的又传来好多马蹄声,这一掺杂,就盖住了杂乱的脚步声。
米莳三懊恼,惊讶这条山路竟然有这么多人走。
车队,马队,人手还真是不少。
“王爷,保州城就在前面,今晚是在保州落脚还是去前面的易水城?”
男人缄默,米莳三心头一跳,她没听错吧?
王爷?
“在保州吧,稚儿不喜欢坐马车,但沿路的风景稚儿还是喜欢的,是吧稚儿?”被称之为王爷的男人,温柔且宠溺的揉了揉身前的女孩。
女孩娇笑,像扭股糖那样往男人怀里钻了钻:“是啊爹爹,大燕的风景确实好看,但等会能不能让我骑马啊,稚儿是真的不想再坐马车了。”
米莳三心惊的汗毛倒竖,女孩说大燕的风景好看,那她和这位王爷,难道不是大燕的人?
“不能,大燕山路崎岖,不适合让你骑马。”男人温笑,声音越发低沉宠溺了。
叫稚儿的女孩,嘟起嘴,一脸不悦。
“王爷,那要不要属下带几个人,先去驿站打理?”
“去吧,本王记得,保州原江的鲤鱼十分鲜美,那城中望江楼的厨子,又十分擅长做全鱼宴,你便去那订三楼最靠窗的天字房,告诉他们,鱼要刚刚打捞的,红烧只要三斤重,清蒸只要两斤重,至于那道翡翠鱼羹,便让他们选一斤半的鱼来做。”
“是,属下记住了。”
“哒哒哒”有人骑着马走了。
米莳三屏着呼吸,眯了眯眼,心想这位王爷,可真是吃鱼的行家,所谓三斤重的鲤鱼红烧肥而不腻,两斤重的鲤鱼清蒸,鲜嫩而多汁,如此苛求出来的菜品,味道又怎会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