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李睦弘笑了,一副宠溺的模样说:“舒儿,怎么离开京城了性子都变了,不过没关系,这样子我也喜欢。”
卫望舒低下头,但笑不语。这些年来她明示、暗示了多少次两人不可能,但太子就跟没听懂似的,我行我素,即便是她跟李允堂成亲了,他也没有放弃。如果换成其他人,她早就一个鞋底子抽过去了,但李睦弘是储君,而且是睚眦必报、心机极深的那种性子,卫望舒不能不顾虑到卫家和李允堂。
可有时候也真的不知道他为何这般执着,他们一个娶了,一个嫁了,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李睦弘抬头望着蓝天,忽然很爽朗地笑了,道:“你离开了京城也罢,这段时间京城可不太平。”他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说,“舒儿,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卫望舒叹了口气,“殿下,你这是执念,执念会生出罪恶。有时候回过头来再看,你会发现很多事情并非真是你想要的。”
李睦弘还是这么不明不暗地笑着,“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执念又如何,这天下都会是我的,你也会是。”
李睦弘望向她的双眼那么坚定,那么狂热,让卫望舒的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想用时间和空间来淡化这段感情,怕也是不成了么?原本想着皇上身体康健,李睦弘要上位还早,到时候这些事情或许他就不想了,可如今见到他眼底的狂热,卫望舒觉得拖着不会是好办法,得想别的辙了。
这或许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桃花,却是她命里躲不过的劫数!
李睦弘走了之后,挽朱才走近,在卫望舒耳边轻声道:“王妃,这寺院里来了好些高手。”
卫望舒沉yin了一下,边往回走,边问:“是太子带来的人么?”
挽朱道:“看样子是,而且来来回回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卫望舒皱了下眉,这寺庙里头,能有什么是他要找的?走到禅院门口,卫望舒对挽朱说:“你去查一下,看太子在找什么东西。”
挽朱道:“是。”
挽朱悄无声息地走了,卫望舒独自往静太妃的禅室走去,推开门,却未见静太妃和段嬷嬷,想来是已经起床,去前殿了。
卫望舒觉得有些累,想到方才李睦弘的那些话,心里头就像压了块石头一般,透不过气来。
这些年他也是疯了,有了太子妃也有了世子,还对自己不死心,难道还能让自己给他做侧妃不成?这些年来到卫家提亲的人不少,但最后都黄了,一次两次或许别人还不知道,次数多了,只怕是盖不住的,至少对上头那几位是盖不住的!李睦弘可以任性,但卫望舒不能,万一传出什么谣言,她就是跳黄进河都洗不清!到时候自己会不会被强塞进太子府呢?不好说啊!女子的名声素来是最重要的。
两次过后,卫望舒怕了,既然阻止不了李睦弘,她就只好自己摆出一副眼高不嫁的模样来。
这么一拖,就拖到了她十八岁。可就算拖到了十八岁,再没人敢上门求亲了,他以为就万事大吉了么?就能等到他登基了把自己弄进宫去?
别说皇上现在身体还康健,就是李睦弘自个儿还羽翼未丰,路是一步一步走的,饭是一口一口吃的,急功近利很少能有好下场。
而且作为帝王,就不应该偏爱某个女人,有偏爱就有偏私,就无法公正公允客观地看清局势,在这点上,想必太后比谁都清楚,否则就不会李允堂一回来就赐婚了。
当然赐婚是她的主意,是她去向太后求了这个恩典。那会儿李允堂还没有回来,她听说他在漠北立了战功,而且双方都宣布了停战,刚好是机会能把他调回来,这才跟太后求了这个情的。
太后一听就同意了,也没有问她任何缘由,想必是早就知道了太子的那些事,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这么一想,自己倒真是个烫手山芋,丢给李允堂应该是皇上和太后都乐意看见的。
太子不敢动李允堂,至少眼下不敢。
可是等他登基以后呢?
卫望舒叹了口气,在那之前,必须要断了他那份心思才行。
可是,如果断不了呢?为了抢自己,会不会对李允堂下杀手?
想到这个,卫望舒只觉得头都疼了。
因为想事情太深入,她都没注意到有人用短刀指着她的喉咙,直到她叹气低头,才见到脖子口的寒光,不免吓了一跳。
她目光向边上扫过去,才见到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蒙面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他没说话,卫望舒亦没有说话,但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跟他互相打量。
这人身材十分高大,黑布蒙着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若不仔细看也瞧不出什么来,但仔细一看就不对了,眉骨要比一般人高些,眼珠子也不似一般大晋人是褐色的,而是灰色里还带着一丝隐隐的绿色。
卫望舒暗暗心惊,这江南之地,竟然来了异邦人!想到李睦弘忽然来了此地,难道就是在找他?!
想到这里,卫望舒平静下来,勾了下唇角,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