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朱犹豫了一下,道:“王妃,会不会太冒险?万一这人……”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但铿锵有力,听得出来是个狠角色。
卫望舒瞧着他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样出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坏人么?”
7.
可还没等她说话,男人握着短刀的手愈加靠近她的脖子,一滴血珠子顺着锋利的刀口滴了下来。
那人迟疑了一下,问:“你是谁?”
卫望舒轻笑:“我是来礼佛的,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发生了什么,但我佛慈悲,把你带到我面前,总是该我来帮你的。”
男人眯了下眼,没说话。
李睦弘总有一天会登基,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必须让自己,或者说让李允堂,手里有足够的筹码能够让他忌惮!
卫望舒去禅院的路上要路过僧人住的院子,院子里有僧袍挂在外头晾晒,卫望舒顺便拿了一件尺寸大些的,又捡了顶帽子,然后回到静太妃的禅室里。
卫望舒对车夫说:“去柳树巷,沿河第三家,挂着‘月桂苑’牌子的那户。”
男人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问:“我怎么信你?”
卫望舒耐着性子说:“不然怎么把你带出去?你若不信,我不去便是。”说着换上了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要出去?!”他的力气好大,她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男人太阳穴处的青筋跳了跳,这女人……好任性。
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卫望舒开了门目不斜视走出去,然后男人跟了出来,很顺利地走到后门,马车已经候着了,车夫虽然奇怪但也训练有素绝不多问一句话,看着两人上了车。
男人从后头窗户里跳进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方才当然不会完全信她,躲在后头瞧着呢,见她进了禅院身后都没跟了人,才稍稍放心了些。
卫望舒虽然心里紧张,但表面上比他还坦然,一脸诚挚地说:“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你的时间不多了。”
今日因为有*师来*,信徒来来去去很多人,她穿着素色布衣,脸上又盖了寻常妇人常带的纬纱,倒真是一点都不会被人注意。
男人将信将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收起手中的短刀,说:“你别耍花招,记住,我动一个手指头就能要你的命!”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最终点点头。
卫望舒是真没想耍花招,一来她珍惜自己的小命,二来她也真不愿意帮李睦弘,三来,她得弄明白眼前这人是谁。
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取下黑布,说:“我怎么是坏人了?遮了面就是坏人么?”
卫望舒笑道:“杀我于他没有好处。”
这个禅院是新建的,本就在原来寺院的最后方,这里有后门直通外头。
可不知怎么着,反而信了。
那人似有些意外,挑了下眉,还是不说话。
卫望舒一袭布衣,倒像个平民妇,她一脸虔诚的模样,也像是个信徒。可是她太漂亮了,这么一张脸,加上身居高位而散发出来的气势,一看就绝不可能是普通民妇。
路漫漫其修远,她的人生从来就没容易过。
卫望舒亦大方地与他对视,说:“我要是告诉你,我不待见追你的那个人所以帮你,你信吗?”
卫望舒进了禅室,见着里头没人,心下了然,高声说了句:“换上这些衣服,跟我出去。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就停在后门,离这里很近。”
她目光向下扫了眼,瞧见他握着短刀的手上有褐色的血迹,心下有些明白了,说,“你受伤了。”这话不是疑问,而是确定。见那人眉头皱得更深了,卫望舒知道自己猜对了。
卫望舒去了车夫那里,让婢女坐的那辆马车车夫备了车,在后门口等着,然后再折回禅院。路上遇到挽朱,她对挽朱简单说了下缘由,然后道:“你去跟母妃说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了,然后马上跟过来!”
卫望舒看到了他的脸,不禁挑了下眉,长得还真是俊朗,但不同于李允堂那种风流翩然的俊朗,而是有些武士的硬朗。这人看着就应该是军队里出来的,是上过战场,开过刃的刺刀。卫望舒从小是在军营里头长大的,这种气质最熟悉不过。
不过这人年纪不大,瞧着也就二十来岁,可难得的是眼底的那份稳重和坚韧。
男人把僧袍穿在外面,再戴了帽子,一眼望去倒是真不引人注意,除了比普通人更高大的身材和脸上的那块黑布。
才见外头有一伙人在找什么东西,可是在找你?”
卫望舒双手合十,道:“佛主五戒之一便是不妄语。我这就去安排马车,你在这里等着。”
卫望舒心里一惊,连忙低声道:“我能帮你离开这里!”
卫望舒跟静太妃来的时候,有三两马车,中间那辆是她们两个坐的,后面一辆是段嬷嬷、挽朱这些婢女坐的,而头一辆马车上坐的则是是皇上赐给静太妃的贴身护卫。